清晨,太阳升起。
街道两旁的早餐店,拥挤异常,路上车水马龙,堵车的司机不耐烦的按着喇叭。
包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还拎着刚买的热气腾腾的四个大肉包。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包子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人。
普通的分数,
普通的二本,
普通的毕业分手,
普通的公司职员。
九九六加班是常事,二十几平方的小型合租房住着三颗蠢蠢欲动的心。
他努力的体面,
他努力的生活,
他努力用上班维系和大城市的一点交集!
清晨的太阳,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光辉。
因为夜晚,他便要踏着夜色步入地铁站,倒几班地铁,才能回家。
路上司机的喇叭,和私家车的一骑绝尘,是他的梦想。
可随着红绿灯的变幻,梦想驶向远方,他只能用双脚追赶。
“咻……”
格子衬衫是他趁商场做活动,打折买的,却被路旁的车辆溅起的污水,使得衣服下摆沾染了不少污渍。
“草,开车了不起啊,不会看路啊!”
包子两条眉毛竖起,大声咒骂着远去的车辆,左手提着公文包,嘴里叼着仅剩的半个包子,用右手搜遍浑身上下的口袋。
“早知道出门带包卫生纸了。”
他暗自懊恼着,环顾四周,发现了一家报刊亭,走到跟前,对正在摆放报刊货物的老人,说道:
“老板,你这有卫生纸买吗?”
“有啊。”
胡子拉碴的老人直起了腰,笑道:“买一块的,还是两块的?”
“一块的就行。”
“好,我进去拿给你,稍等。”
趁着老人进入报刊亭的功夫,他扫视着身前摊位摆放的杂志。
【意林】
【读者】
【知音漫客】
【科幻世界】
……
等等!
科幻世界?
他微微一怔,盯着科幻世界杂志,这一期的封面主题是科幻双子星。
李想的漫画头像和钟树榕的漫画头像,占据着封面的左右两侧。
“《一日囚》?《流浪地球》?”
包子这普通的人生中,唯一不普通的爱好,或许就是热爱科幻。
他大学加入科幻社团,还在不知名的科幻杂志发表过一篇豆腐块,这是他为数不多的骄傲。
钟树榕……他认识。
华夏科幻界的天才。
他对钟树榕的《黑洞之吻》感到钦佩。
李想也是微博热搜的常客,包子倒谈不上他的粉丝,只是喜欢他的小说。
微微愣神的功夫,科幻世界杂志那高高垒起的一摞,肉眼可见般的减少。
“小伙子,卫生纸。”老板招呼道。
“诶。”
包子接过卫生纸,拿起一本科幻世界,问道:
“老板多少钱啊?”
“十二,这期有钟树榕和李想呢,两篇故事绝对精彩。”
包子面露难色,十二是他一餐的饭钱,这个月的工资又还没发,他现在是一分钱当做两瓣花……
手头确实有些窘迫。
“老爷爷,有科幻世界杂志吗?”
报刊亭外,雨渐渐大了起来。
路子野穿着长筒雨靴,撑着一把小伞,带着晓彤走到报刊亭。
“科幻世界啊,今天这期爷爷没进太多货,就剩这位叔叔手里的这本了……”
老人有些难为情,他按照往常的卖货量要的货,鬼知道原本能卖一天的货量,今天一个早上就卖光了。
“小伙子,你看,你……”
“我买了。”
不等老人说完,包子直接掏出手机,付款完毕。
“雨下大了,我这也有伞。十块钱一把。”
“不必了。”
包子摇了摇头,将公文包举在头上,躬起身子,右手将科幻世界杂志放在胸前,努力向三百米开外的地铁站跑去。
“唉,运气不好,这家也没买到……”
路子野叹了一口气。
晓彤安慰道:“没事,我们再去学校旁边的报刊亭看看吧。总会有的。”
“嗯,走吧。”
两人举着小雨伞,进入雨帘。
老人眼看雨下大了,将摊位往里挪动。
这不过是普通的早晨,普通的生活一角。
一切都再普通不过……
地铁上,包子坐在位置上,气喘吁吁。
他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这班地铁,而且运气还不错,刚站没几站,身旁的乘客便下车,让他抢着一个位置。
“科幻双子星?”
包子拿出卫生纸,随意的擦拭着额头和脖颈处的雨水。
他的神色有些兴奋,这种兴奋和他领到工资,和他下班回家的兴奋完全不同。
在生活之外,他给自己找到了梦想。
虽然还是用双脚奔跑,但他好像离自己的梦想更进一步了。
他迅速翻开科幻杂志,顺着目录首先翻开了钟树榕的《一日囚》。
【b先生死了。就在他搬进这座大楼不到二十四小时。】
【……】
【毫无疑问,这是b先生特意写给我的,他成功地瞒过了那两个黑衣人。
我把门从里面锁好,回到卧室激动地读着墙上的字。
这儿写着一个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我写下这些,是因为我预感到自己就要死了。
我一直渴望对人说出自己的遭遇,但我不敢。
现在,我用这种方法告诉你,世界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在墙上写字是因为——
1,他们在最后会把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拿走,留下的只有墙壁;
2,用这么原始、简单和不可靠的办法才能骗过他们。你很聪明,理解了我对你所做的暗示。
我死后没人能看到我的坟墓,让我来悼念自己吧——
b,65岁,死于长久的孤独和生命力枯竭。
他是个罪人,然而又是个可怜的牺牲者。
我在这个地方,在这一刻,被囚禁了十年。】
地铁里,声音嘈杂,人挤人,人推人,就算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少人都努力的打开手机,接受着碎片化的娱乐。
包子的左侧,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一身服饰紧紧赶潮流,带着耳机,放着音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他的右侧,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程序员。
之所以包子敢断定,他是程序员,不外乎他那稀疏的头发,与千篇一律的格子衫。他的黑眼圈异常显著,正在抓紧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