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早有前几日炼好的熟铁与钢,正适合我最擅长的锻合法。
炉中火起,映得帐内一片绯红。温度差不多了,我从箱子里又摸出一块桃渚铁,丢进了炉子中。桃渚铁渐渐变软,融到了那一大坨熟铁中,再也不分彼此。
一层熟铁,一层钢。
再一层熟铁,再一层钢。
一层又一层地叠到一起之后,我把大锤抡得虎虎生风。
软的铁包覆起硬的钢,硬的钢又支撑起软的铁。
从剑尖的位置向后折叠,再锻。再折再锻,再折再锻。
直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剑胚,便成了。
留下来的娃子早就准备好了清水,准备淬火。平日里我都是这么教他的,他记得很牢。可这一次,暂时还用不上。
我把剑胚轻轻放在砧上,翻过来掉过去地瞧了好几遍,这才换了小锤。这一次,我打算用锤击的方法,来为这柄剑开刃。这是我脑子里不知道哪来的奇怪方法,因为很难做,我之前从来没有试过。
我把锤子紧紧地握住,锤柄牢牢地卡在虎口那里,就像长在了我的手上一样。
“叮~当当~叮叮~当~”小锤落得飞快,像是在剑刃上跳舞,又像是有蝴蝶在剑上飞。
敲完一侧,剑胚稍稍有点变凉,我便夹着剑胚放回炉子里。营寨外好像有人开始攻过来了,喊杀声还是挺大的。
不过没关系,我的手很快的。
另一侧的剑刃,也是很快就打好了。那个娃子一直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我说不出是什么意思,但跟老大看着我的时候神情有点类似。
唉,不想那么多了,该淬火了,不然就错过时机了。
我一脚将碍事的水桶踢到旁边,又把娃子叫到我身旁,告诉他等一会这柄剑淬火之后,给鲁将军送去。
娃子问我怎么不自己去送,我笑了笑,没说话,拿了块厚皮子把剑柄缠了缠,伸手拿起剑来挥了两下。
剑身直,剑刃利,是柄不错的剑。
配得上我亲自为它淬火。
一点都不疼,还有点发烫。没想到剑从脖子上划过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为啥,剑很快就变沉了,我开始拿不住它了。
感觉我的眼皮好沉,还是赶快再看它几眼吧。可这剑身不知怎么的,变得黑漆漆的,只有剑刃还闪着银亮。一点一点的,像天上的星星。
我突然想起鲁将军的那首诗。我只记住了那一句,星含宝剑横。原来宝剑含着星星,就是这个意思啊。
我的嘴唇不由得动了动,娃子俯下身趴在地上,凑到我的跟前。
“含星……”
说完,我就再没了一丝的力气。
明明营帐里还点着那么大的火炉,可怎么这么冷呢?
幸好,还有娘和引娣。
娘左手拉着老大,右手拉着老二,引娣的怀里抱着老三,正从家门口走来迎我。门口的桃花开得艳艳的,和她们的笑脸一样好看。
你们终于睡够了吗?咱们一起,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