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有卷宗!给我找出来!”
南宫心头憋着一团火,瞪了老六一眼。
“内厂损毁严重,很多档案都没保住……”
老六又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心里更是暗道一声:“这位把人关了二十四年的前辈啊,老六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刺史府里有副本!”
南宫却不好糊弄,因为胡天星跟赵天祝的案子涉及到了普通民众,且危害性不高,情况是可以通报刺史府,让刺史府酌情发布安民通告,安抚民心的。
“让人去找,速去!”
南宫又是一句。
“是!”
这一次,老六可不敢再坚持。这位皇帝陛下亲自赐名为南宫,钦天监的第四把交椅,内厂的三巨头之一,虽然大部分时候都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可脾气是真火爆,若惹恼了他,当场被斩杀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老六亲自带人去档案馆翻档案,不多时,老六便拿着一袋发黄的卷宗匆匆过来。
“哼……被我查出是谁最后做的手脚……老子决不轻饶!”
南宫咬牙切齿,对着老六说道:“把判决书念一遍,再把最后执行人的名字给老子读出来!”
老六翻开卷宗,眉头一皱。看着这字迹,就知出自大档头南宫的亲笔,就是过于恣意,不易辨认。
仔细一看,老六额头上的汗顿时冒了出来,他平时也对狂草颇有心得,可大档头的字迹,实在不拘一格,另走蹊径,他眼力着实有些把握不住。
只能小心辨认,缓缓读出,到最后:“……兹念两犯有伤风化,引发恐……荒,本官秉持惩前毖后,救人治病之心,判其囚禁三……”老六读到这里,冷汗都流了出来,往后的几个字,实在过于随意,可以有几种解读。但他最终还是凭借良心,念出了自己觉得最可能的几个字:“判其囚禁三甲子……”
“什么?!”
南宫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手便夺过老六手里的卷宗,堂下的苏文等人,听到老六念出来的东西,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南宫大档头不是说判两人三个月吗,怎么变成三甲子了?三个月变一百八十年,真是丧心病狂!到底谁那么大胆,连卷宗都敢改?
“混账,上面写的分明是三个月!你收了谁的银子,竟然当面为他开脱?”
南宫勃然大怒。
“冤枉!”
老六吓得趴在了地上,口称冤枉:“大档头,你写的就是三甲子啊!”
老六生平有两大自傲之处,一是他精通仵作之法,尸检甚至是断案,尤其是涉及超凡者犯案,有着一套独特的甄别办法,锁定真凶。
其二便是他写得一手好草书,虽然距离传世名家还有一大段距离,可鉴赏他人书法,却有着相当高的水准。
换句话说,草书写的是什么,他可是权威。
当然,大档头的草书……就是瞎几把写,可能写的不是草书,就纯粹是写不好字,难以辨认……可这种话,他怎么敢说出来?
“苏文,你过来!”
南宫气呼呼地说道:“你过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这狗才,竟当我面说瞎话……气死老子了!我内厂竟腐败到这种程度了吗?都敢当着我的面说瞎话了!”
苏文本是站在一边看热闹,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被南宫点名。
可是……如果真是有内厂的人动了手脚,他该怎么办?
没时间犹豫,苏文已经来到来到南宫身前。
看着南宫递过来的,散发着霉味的文卷,苏文低头看了一眼南宫手指的几个字,嘴角便动了动,随后不动声色地问道:“大档头,这可是你的字?”
“废话,我的字,我自己难道认不出来吗?”
苏文的嘴角抽了抽,对公堂下的被捆得严实的两人充满了同情。
南宫能把“三个月”写成“三甲子”……他喵的也真是个人才了,这两人关得不冤。
“大档头……我的意见是,这是三甲子,不是三个月。”
看到那三个猴爪子才写得出来的字,苏文很容易就坚持住了良心,他基本可以判定,当初看卷宗关人的灵狱执行人,就是看到了卷宗上写的“三甲子”,才把人关到了灵狱第二层去……
“卧槽!怎么可能!”
南宫有些动摇了。
老六他不信,甚至他亲儿子柳三刀,他也并不是那么相信,可他刚刚救下来的,文才极佳的苏文,他是相信的。
“胡说八道!”南宫讪讪一句,随即拿起案头上的毛笔,拿过一张白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对着堂下的胡天星和赵天祝说道:“你们说,这他娘的是什么字?!”
两憨憨抬头辨认一阵,齐齐说道:“三甲子!”
“娘咧……”
南宫仰头长叹。
“冤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