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曹真在曹府之中自卑懦弱,胆小怕事,在众兄弟面前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可是自从拜丁辰为师之后,底气与勇气全都有了。
如今除了丁辰之外第一个封侯,而且起步就是平西将军这样的武职,不禁令曹真感慨万千。
谷鸥</span> 犹记得数年前当初那场家宴,要不是大着胆子站到师父面前,说出拜师的话,说不定现在依然是那个终日躲在角落里的曹府义子,永远不会有机会像今天这样站在大殿中央,受到义父的册封,接受他人羡慕的目光。
这些机会都是师父给的,这一点要永远记得。
只听曹操继续道:“还有,孤要给子丹另一个职务,去雍州做刺史府长史,辅佐你夏侯叔父去吧。”
此时坐镇西北的雍州刺史乃是夏侯渊。
不过夏侯渊毕竟岁数也不小了,让曹真去给他做长史,那自是培养下一代镇守西北的军事长官。
丁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岳父封曹真为平西将军,那是另有深意的。
曹真聪明无比,赶紧又一次谢恩。
接下来曹操封曹彰为新乡侯,平南将军。
曹彰虽然立的功劳没有曹真和夏侯楙大,但毕竟是亲儿子,就算越级封赏也没人说得出来什么。
曹彰得到这样的封赏自然喜不自胜,毕竟在众亲兄弟的比赛中他已经领先了,待将来无论父亲还是兄长登基之后,他定然能分到一块富庶的封地。
这封赏自然让曹丕曹植等看了眼红不已,奈何他们只是负责坐镇后方,就算曹丕掌管整个细作体系,但是毕竟不用冒着风险阵前杀敌,所以封赏起来自然比不过曹彰这等冲锋陷阵之人。
曹操继续一一封赏下去,赵云太史慈都被封为乡侯,而魏延甘宁都被封为亭侯,同时都得到四平四征这样的武职。
曹操一边封赏,一边立即授予印绶,这些都是提前做好的,显然曹操对于封赏早就有深思熟虑,既做出相应的平衡,又能让每个人都感到一定程度的满意。
当然绝对满意是不可能的,丁辰除外。
接下来曹操开始赐宴,奖励这些得胜归来的有功之臣。
酒席宴上,曹操也是高兴,不免多喝了几碗。
可是很快他便脸色发黄,额头渗出微微细汗,同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
丁辰发觉情形不对,连忙上前小声问道:“父王可是身体不适,待儿臣扶您去后面休息。”
“莫要让他人看出来,”曹操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朗声对众文武道:“孤还有公务在身,让子脩在此陪诸位饮宴。
子文,陪孤去书房。”
“恭送大王,”众文武一起起身道。
对大家来说,王太子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曹操把所有随从都屏退,让丁辰扶着,蹒跚回到书房的床榻上躺下,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丁辰取来湿麻布巾给曹操按在额头上,曹操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
他闭着眼睛叹息道:“孤这身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此前喝这么几碗酒,不过跟喝水一样,可是如今却感觉已经醉了,想来真是时日无多。”
丁辰已经改变了这个时空的许多事,他不知道曹操还会不会像本来历史上那样活到六十五岁。
只不过现在看曹操的精神状态,是真的不怎么好。
“父王这或许是头痛之疾发作了,儿臣这就叫郎中前来看看,”丁辰不好接曹操的话,只能出言宽心。
“不用了,”曹操摆摆手道:“孤的确有头痛顽疾,可是那病灶连神医华佗都治不好,其他庸医又有何用?
其实孤到了这岁数,并不怕死。
而且你已将蜀地平定,彻底完成了孤当年立下之宏愿,所有心愿已了,就算现在身故,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父王当真没有遗憾了?”丁辰试探道:“当年高祖皇帝见到始皇车队,曾发出豪言‘大丈夫当如是耳’,当时高祖皇帝不过是一个小小亭长。
而如今父王富有四海,万民归心,难道不能像高祖皇帝一般,开创万世基业?”
“你也认为孤应当这么做?”曹操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丁辰。
丁辰反问道:“难道还有他人也曾如此劝进?”
曹操伸手指了指桌案道:“那个红色盒子,你打开看看里面的奏疏。
那些奏疏,孤并没有回复。”
“这……儿臣看奏疏,恐怕不妥吧,”丁辰迟疑道。
“孤让你看,你就看,”曹操又闭上了眼睛道“你是我魏国国相,本就有代孤处理公文之责。”
丁辰来到书案前,把那红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臣僚上的奏疏。
随便打开一份,是劝进曹操即皇帝位的。
再打开一份,也是一样……
那整个盒子里的奏疏都是劝进曹操称帝的。
丁辰心中当即明白,其实岳父也有更进一步,坐上那至尊之位的欲望。
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些奏疏全都这般整整齐齐的码起来,这至少说明他很重视这些奏疏。
其实这也难怪,在真实的历史上曹操之所以击败各路诸侯统一北方,乃是得益于挟天子而令诸侯,曹操若抛开皇帝自己登基,就相当于把手中最大的一张牌给废掉了。
而且南方还有实力强大的孙刘联盟牵制,所以他不得不只能做一个幕后皇帝。
可是如今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羁绊的了,又有这么多人劝进,他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更何况他已经到了这般岁数,身体还不好,更得把握住这生命尽头最后的机会。
丁辰回到床榻旁边,曹操眼睛不睁道:“都看完了?”
“看完了。”
“你是怎么想的?”
“儿臣以为,父王应当从善如流,听从群臣建议。”
“难呐!”曹操慢慢睁开眼睛,叹息道:“孤一想到改弦更张,便会想起当年王莽众叛亲离。”
“王莽哪能跟父王相比?”丁辰认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