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儿来的急,走的也快。扔下一个贾琮给李修,风风火火的去前院伺候着酒席。
贾琮才多大,十二岁。可身子骨看着,就跟个九岁孩子一样,佝偻着肩膀,塌腰驼背,一站三道弯。眼睛看人从下往上翻着眼皮看,一双手揣着也不是,握着也不是,就那么难受的站在李修面前。
李修挠挠脑袋,先让他坐下。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呢,贾琮一弯腰,肚子咕噜噜乱叫。把李修给吓一跳。不是说大房的少爷吗,怎么跟刚捡回来的孩子一样,还给饿着?
找了个瓦盆,草木灰擦了几把,开水烫了烫,给他兑上水先让他洗洗手,那水都能蘸上笔写字。
李修不禁的问他:“你这是多久没洗过手了?”
贾琮紧张的瞟了他一眼,耷拉着脑袋说道:“奶嬷嬷挺忙的,顾不上我。”
掀开食盒,菜色还行,有鱼有肉。塞给他一双筷子,掰了半个馒头,让他先吃着。
一吃吓一跳,跟抢食似的,李修慢点就没得吃了。
“你这是多久没吃饱饭了?我才一天。”
贾琮赶紧放下筷子,小声的说道:“我一天就一顿饱饭。我不吃了,都给您留着吧。”
“别,别客气。这是你们家饭,你该吃饱才对。菜都给你,我吃馒头就行。”
李修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孩子抢吃的,瞧着他那副小心的样子,心里也不落忍的。哄着贾琮把四个盘子的菜都吃干净了,给他倒上一杯水,让他顺顺食儿。
瞧瞧不用刷的盘子,李修叹口气,接着啃自己的大馒头。
一口还没咽下去呢,院门外又有人喊他:“李公子在吗?”
贾琮哧溜一下藏进了里屋,紧张的看着李修。
李修放下筷子走出去,一开门,又是一个漂亮的小丫鬟。手里拎着一个更大的食盒,身后却没跟着人。
接过来拎着,好奇的等着她自己说话。
小丫鬟一双眼睛弯起来笑着,一张小嘴吴侬软语的和他说道:“我来的晚了吧。没法子,小姐那里实在是脱不开身,等了好一会儿,我才瞅空子出来的。您可别见怪。”
可把李修给整糊涂了,我这是软禁对不对?怎么一个两个的这么热情好客是几个意思?莫非饭菜里有毒?
小丫鬟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几遍,好像还挺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修忍不得了,怎么也要问个究竟:“你家小姐又是哪位?何以如此待我?”
小丫鬟一直就是个笑:“公子别问,我也不能说。别想着,她呀,可是守礼的很。这都算她胆大一回的了。”说完话,退后一步福了一礼,李修回礼后,她就拎着裙角小碎步的溜走了。
李修也不好拦人家,什么规矩他都懂,能见个丫鬟,就是人家心意到了。或许,是可怜自己也说不定。
看看手里的食盒,也是好笑。得!不用干吃馒头了,要是每天都这样的话,荣国府还算不错。
回了屋,掀开一看,整只的卤鸡、蹄髈、酱牛肉,最妙的是还有一壶酒。
有毒没毒的,先吃饱了再说。
招呼贾琮从里屋出来,撕了根鸡腿给他,自己是连吃带喝的,好好填饱了肚子。
“那是宝姐姐的丫鬟。”
“什么?”
贾琮说的声音小,李修也没听清。
贾琮含着鸡腿,又说了一遍:“我刚才偷偷看来着,那是莺儿。是薛家小姐宝姐姐的大丫鬟。”
李修这才听明白了,嗐了一声:“原来是她啊。”
“李大哥,您怎么认识她的?”
李修有几口酒下肚,脸也放开了,跟这个“捡来的”小少爷说起了他是怎么跟薛蟠认识的经过。
“肯定是薛蟠嘱咐他妹子的。你也别多想,也别出去乱说。姑娘家的名节,和她们的性命攸关,知道了吗。”
“诶,我知道了。您放心,没人问我什么。”
李修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贾琮闲聊。
“我见过你们府上的宝玉,他是你的几哥呀?”
贾琮缩在椅子上,苦笑的告诉李修:“他是宝二爷,我叫他哥哥,他都不会搭理我。我也没个见面叫哥哥的机会。我是庶子,我家老爷是府里的大老爷,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我在大房行三,比我小的还有一个二房的庶子叫贾环。我也就能和他玩到一处。”
原来如此啊,这家的庶子,活得可是难得很。
李修指指自己:“我叫李修。”
“我知道,您可是两府里最恨的人了。”
李修自己笑笑,连个半大孩子都知道了自己的恶名,以后的日子可要小心,莫以为都如今天一样。
“那你还敢来我这?”
贾琮第一次抬起头,盯着李修说话:“李大哥,您能教教我吗,教我怎么有本事害死我们一家!”
李修端着一杯酒,半天也没有放下来。
贾琮指指桌上的酒菜,恨恨的说道:“我怎么也是个姓贾的,可我平时的饭菜,还不如您一个囚犯!整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