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赏赐的鹡鸰香念珠。按理说,这东西是不能送人的,更何况丢了。”
都管满意的点点头,从自己手上褪下一串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念珠,给了这个小周。
“拿去,塞进那书生的行囊里。这事该谁管就让哪个衙门去办。”
小周双手捧过念珠,口中称是,倒退着出了雅间,自有他的手下围上来等着差事。
“派两个人去把这东西塞进书生的行囊。咱家去趟宗正寺,你们一个去大理寺,一个去九门提督府。就说北王的东西不见了,是串念珠。”
那些番子的眼神都看向他的手里,小周笑骂了一句:“这是都管的,瞎了你们的眼。北王那串在贾家手里呢。都滚吧!”
番子们嬉笑着出了茶社,四散而去。
小周等了一会,才恭敬的回了雅间,继续的陪着都管喝茶聊天等消息。
柳湘莲不愧是京城子弟,很快就在御马监求了一匹老马出来,信誓旦旦配了种一定送回。
骑着马去找了好朋友冯紫英,什么话也不说,拉上他们家一辆车就走。下人们陪着笑还被他踹了几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公子的车就这么的被抢走。
去给冯紫英告状,正巧冯父神武将军冯唐正给儿子说事,听完了柳湘莲的所作所为,笑着问儿子冯紫英:“你这两个朋友倒是个讲义气的。一个为了朋友不惜得罪贾家也要发送了秦家;一个为了朋友把你的车抢走。你怎么看?”
冯紫英躬身回话:“儿子结交这么些人,唯有柳湘莲和李修,是儿子心内最喜欢的朋友。一个是赤子之心,一个是仁义丈夫,都是能交一辈子的兄弟。柳湘莲是恼火我不去秦家吊唁,故此才把儿子的车给抢走。算不得什么事,等着他气消了,儿子再给他赔礼就是。”
冯唐嗯了一声:“你呀,还是嫩。柳湘莲是告诉你,李修要走了!”
“啊?”冯紫英还真没想到这事。
冯唐教导儿子:“李修这个茂才,惹了宁国府,又去了顺天府告状而不成。换做是你,不走还等人家报复吗?”
冯紫英哎哟一声,想通了这一节:“那儿子就去右安门等着他们,总要送一程。”
京师素有内九外七皇城四之说,内九门归九门提督府管辖;皇城四门归属龙禁卫把守;而这外七门,却是五军都督府的职责。
神武将军冯唐,就镇守着外七门当中的三门,分别是右安门、永定门、左安门,也是因为这三个门在同一个面上。永安门的规制最高,一般不给百姓行走。所以出城和进城分别走的是右安和左安两道城门。左安管进,右安管出。所以冯紫英要去右安门等着李修。
冯唐点点头:“去吧去吧,朋友之义还是要有的。我不让你去秦家,是也没想到能有个李修出头。这次,随你去吧。”
冯紫英大喜,换了身衣服,骑马出府要去右安门。
他走后,冯唐将军咂咂嘴,要知道今天天子会在场的话,自己儿子也真该去给秦家发丧。
可惜,让自己给拦住了,只剩自己陪着皇驾。不过么,李修他能走的成吗?依照天子的性子,要是不敲打一下贾家,可不是他的做派。
自己儿子要是能明白了意思的话,等着李修出事再发力去救,也不是不能入了圣听的。
嗯,还是这样来的稳当,既不抢着出头,又能显示存在,圣上最是能放心得用啊。
想到了这,唤过管家来,嘱咐一二:“要是紫英回来找我办事。你就和他说,该怎么办就去怎么办。府上就不跟着出头了。”
管家依言,亲自去了正门,在门房里喝茶等着少爷。
再说李修,搬着铺盖给车里垫好,想了想还刷了一个马桶塞进了冯紫英的车里,笑着和柳湘莲打趣:“你倒是真不客气,紫英要没有帮忙的心,你可是拿不走他的车。少给人家脸色,等我走了,你去代我道个谢。”
柳湘莲哼哼两声,抽出一把宝剑来给了李修:“路上防身用。”
李修也不客气,他知道这是柳湘莲家里祖传的一对雌雄剑,能给自己,这是最大的信任。
把剑塞进了车里,拱手告辞:“且等我两年的,只要开了会试,我必来京师。到时再与贤弟把酒言欢,也让这对宝剑重逢。”
柳湘莲忍不住的落下泪来,扔下一个布包,跳上马就走。
李修苦笑一下,把布包给了贞娘,不用猜就知道里面是银两。估摸着柳湘莲的全部家当都在了这里。
贞娘也被他们的情义感动,更是不舍得看了一眼秦家的方向。这一走,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京来在坟前烧纸。
可不走也没办法,大哥说的对,自己也知道贾家是个什么做派,趁着他们家还在郊外办丧事腾不出手,赶紧走脱了才是正理。
架着马车,李修戴上一顶斗笠遮住了脸,将将走出胡同时,一个挑着担子卖小食的汉子不小心蹭了一下车。
李修好心问过他无事后,索性跟他买了些点心带在路上吃。沿着大路向着右安门方向一路行去。
他走了没多久,几匹快马来到了他家门口,马上为首坐着一个胖嘟嘟的富家少爷,看到大门上着锁,失望的痛骂:“让你们快点快点,非要坠着爷的马跑。爷又不是贾宝玉那个娘们,还怕摔着不成!看看看看!还是回来晚了!”
身边的小厮们就劝他:“蟠少爷,李公子要走,谁也拦不住不是。他不走,等着那府的珍大爷找他茬吗?走了的好。”
“那我不是舍不得他吗!就这么一个知我心的哥哥,还被他家给逼走了。真特娘的不是个东西!早知道,不卖给他们家那副棺材板了!”
小厮又劝:“李公子是个读书人,总要进京会试的。到那时,少爷再与他相见,平添一段佳话,也是雅事。”
小胖子少爷无奈,只好先回了家。可却是从荣国府后门进了一处院子。
他也不是别人,正是薛家长房的长子薛蟠,哭丧着个脸见了自己的娘和妹妹。薛姨妈瞧着儿子回来了,先问他路上累不累,又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薛蟠很不高兴的就把李修闹丧的事说了一遍:“狗日的贾珍,当谁不知道他家儿媳妇是怎么死的?这个老扒灰的,逼死了儿媳妇不算,还算计上秦家,让人家满门死绝户。要不是李大哥出面打理,连口棺材都没有,能臭到屋里去。”
薛姨妈赶紧让他闭了嘴,自己家可是借住在姐姐家的,人家的家事,少管为妙。
一旁听话的薛宝钗却皱了皱眉,问他哥哥:“哥哥,你说那时还有谁在场?”
薛蟠平时最疼他这个雪肤花貌的妹妹,听妹妹问,又把当时的事说了一遍,还把小厮们抄下来的挽联给了妹妹看。
薛宝钗看完纸上写的挽联,猛地抬头看她的哥哥:“哥哥,要是这个书生有难,你救,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