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保护伞发起进攻,那么战斗班组就是正常消耗物,拖延其占领进度。
不过后来神秘教团搬运的差不多了,并且发现了己方战斗班组根本不是nt人的对手,nt人拿下穹隆既收工的做法根本就是在钓鱼,也就不派战斗组送死了。
至于仪式组,神秘教团注意到了周宁让人给仪式组的人注射药物、帮其续命的操作。他们也很希望仪式组能成功,于是就一直没有撤人……
再后来,神秘教团那边尚未发现令周宁特别感兴趣的人或物,相关项目就一直吊着。
甚至就连备用版的维列斯之门都没有制造。
之前就说过了,保护伞公司正处于高速发展期,连身为老板的周宁,都亲自跑到一线打工,生产力又怎么舍得用在超凡研究上面?
有美娜反复测算而得的e病毒超凡进化推演,又有阿三家二进怪这种加速诞生的从旁印证,周宁实际上颇有种时不待我的紧迫感。
e病毒导致的全球人口锐减,他确实感到力不从心。
但他不希望可能存在的超凡收割发生时,自己仍旧力不从心。
现在的努力,很大程度上是为那一天做准备。
他除了想把自己的下场搞明白,剩下的就是想自我价值实现一回,真正帮这个世界的人类做点事。
在他看来,这颗生命星球沦为荒沙世界那样的贫瘠废土,着实是惨的有点过头了。
而现在,超凡起波澜,终于见到了另外一个超凡者。
辨识同类,似乎是生命的基本能力。
周宁一见到维克多,就知道这人跟他一样,都是超凡者。
气味、气质,强大的精神力……周宁觉得都有一点,就是因为各个方面都符合,因此综合判断,这是个同类。
周宁做个手势,nt人便搬来了桌椅,奉上了烈酒和零食。
周宁像摘下乳胶面罩般摘掉‘第二皮肤’的头盔,露出马特·周的容貌,冲维克多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然后起了密封的瓶盖,倒了两杯,自己先喝了两口以示诚意,随即率先坐下。
维克多也坐下。“感觉你对现在使用的这个躯壳挺看重。”
“嗯,成本投入不低。”周宁说着用筷子夹了几粒花生米,虽然不是现炸的,但并没有皮,香咸可口,在如今的背景下,已经算是难得的下酒零食了。
维克多的筷子用的也很遛,而且坐姿乃至吃东西的动作,比周宁雅致的多的多,一看就是专门训练过,并且养成了习惯的那种。
“明朝时,我在金陵生活了一百多年。最终还是回了欧洲。”
“更认可欧洲这边的普世价值观?”周宁问。
“不,仅仅是因为这边的人种样貌,乃至习性,与我的故乡更相似,尤其是沙俄这边。”
“理解,换我我也会。在怀旧面前,理性不理性的,意义不大。”说着,周宁举起酒杯。
维克多也举杯碰了一下,用汉语道:“敬乡愁!”
“敬乡愁。”周宁一口将酒盅里的酒干掉,又给两人满上。夹了牛肉干儿咀嚼了几口,长吁口气:“这伏特加还是有些喝不惯,烧刀子,二锅头,就没问题。”
“那,如果你去我的故乡凯多兰,北林私酿月光酒,还有雪泉酒,应该会很合你的胃口。如果还有这两种酒的话。”
周宁闻言指了指维列斯之门“通你的故乡?”
“嗯。”
“看你的意思,近乡情怯?”既然维克多在金陵生活了一百多年,周宁也就不介意夹几句中文,感觉描述能更到位一些,俄语他虽然能说,但也只是能说,稍微拽点文就会卡。
“是呀,离开七百年了。而且时间流速不同,天晓得那边成啥样了。”
“介意说说当初么?”
“如果是普通人,我就懒得说,但既然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初是逃难过来的。任意门自我放逐。”
“听起来好像很危险。”
“的确危险,但也只有这样,才能逃的掉。我初逃到这个世界时,直接卡在了火山的熔岩管腔里,灼热蒸腾,硫磺风熏烤,不得不弃体而去,若非及时找到一个丧命的地质探险家的遗体,多半就一命呜呼了。现在想想,这都是命运安排。”
“命运嘛!?……”周宁并没有急着去反驳这种论调。
相反,他多少能明白这种感受。
毕竟他也是两世为人,经历的多了,的确会遇到眼前之事宛如昨日重现的、既视感十分强烈的情况。
又或人生兜兜转转、寻找半生那人就在身边;以为失去,却在人海中不经意再相逢的奇妙缘分。
这些都会让人产生轮回,以及宿命论的感觉。
“命,我是不太想认的。”周宁说:“尽管我以为是靠自己双手把握的、很有可能正是我的命运的一部分。但认了,代表躺平顺受,不认,代表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奋斗,这个态度,我觉得比命运本身更重要。”
又道:“人活一个口气,佛为一炷香。说的就是这个态度。”
维克多抿了口酒,笑道:“往前两百多年,我也是你这态度。可再往后,我渐渐沉迷于卜算预测,蝴蝶效应,四两拨千斤。”
“所以你建立了圣灵教?”在神秘教团中有眼线,周宁自然已经知晓了该教团是如何自称的。
维克多摇头“建立一个教派,劳心费力,怎么能算得上四两拨千斤?我当时做的,仅仅是人前显圣。
你知道,这世上永远都不缺醉心超凡的人。只要给他们一个心灵支点,他们就奋斗毕生,无怨无悔。我选了几个这样的人,向他们展示了灵体,证明了灵魂的存在。于是他们成立了圣灵教。”
“灵魂独立,离体不散,长生久视,乃为圣灵。”
维克多点点头:“嗯,他们差不多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这维列斯之门呢?就我所知这里的存在远不止两三百年。”
“张冠李戴、借尸还魂的操作。”维克多解释道:“借助地质学家的遗体逃出生天后,我收敛了自己的尸骸,将所有的超凡之力凑了凑,发现远不够开门回家,便想出这么个办法。转修预言占卜也是为了这个。”
“所以你预见了这浩劫,也预见了我的到来。”
维克多失笑:“如果有那么神,当初还用以任意门自我放逐?”
又道:“预言和占卜,是个不断修正的过程。最初,只是大致知晓适合的契机会出现。也就比知晓地球终有一日会彻底毁灭强那么一些。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清晰,然后通过修正尝试,变得更清晰,就是这么不断的相互促进,终于有了一个能够认可的答案。”
“那么,当这个答案出现时,有我吗?”
“没有。”维克多很肯定的道:“我的这种预言占卜,基本只能算势,而不能算人,将人算进去太复杂,尤其是像你我这样的时空旅人,更是牵扯诸多因素,一般的神祗都未必能算清,更别说我这个垂垂老矣的灵魂。”
周宁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维克多。
或者说,他觉得任何语言,对维克多这般经历的人而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之前他就感受到了,但就像没开窍,无法用语言描述这种感受,现在维克多自己一说,他豁然开朗,明白,原来他之前从维克多身上感受到的,就包括灵魂的腐朽。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维克多只是表现的很讲究,很雅致,很得体,他却第一时间就生出古旧感的原因,灵魂都腐朽了,自然也就意味着不年轻了。
沉默片刻之后,周宁有些自嘲的笑笑:“必须说,有些事跟我预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会是阴谋论,超凡收割,打打杀杀什么的。”
维克多接话:“结果却发现只是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周宁耸耸肩,端起酒盅:“有始就有终,敬人生!”
“说的不错。敬人生!”
两人干了第二杯酒。
之后,就聊起了各自的过往。
周宁说起了赛博世界,维克多则讲了凯多兰,两人就像机缘巧合共同夜宿于同家客栈的天南海北客,一夜过后,便各奔东西,今生基本都不会再见了。反而因此可以肆无忌惮的说点实诚话。
最终,周宁送了一套生化药剂给维克多,弥补他肉体羸弱的短板,维克多则回送了超凡知识给周宁,基本都是些常识向的、却又是周宁欠缺的。
就像维克多所言:“这些知识,对于生活在超凡世界的人而言,就像地球人如何借助太阳辨别方向般粗浅,自己也能总结出来。
也正因为是这种级别的,才适合传授,而又不至于误导了别人。
真正的超凡之路是唯心的,其法门对应每一个唯一的灵魂,就像世间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般独一无二。
所以,超凡无法,玩的是感觉流。
所以,天赋血脉至上。
所以,超凡虽瑰丽,却永远不会成为文明的主旋律。”
周宁心道:“那《照玄本神经》算什么?唯我独法?”
不管怎么说,跟维克多,真的是交浅言深,好聚好散。
从一开始,周宁就没有察觉到维克多有敌意,最终也是各有所得,各有所归。
在干了‘敬前程!’的第三杯酒后,维克多就通过维列斯之门离开了。
而周宁则很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尝试。
因为这门是维克多私有的,是建立在他对玄奥的理解基础上的,对应的也是他的灵魂。
别人用,呵呵……
所以,超凡技术很私密、很危险。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像周宁用来时空穿梭的徽章,貌似就证明超凡技术也是有通用型的高端版本的。
《照玄本神经》似乎也是这一理论的有力证明。
但必须承认,超凡曲高寡合,小众的很,跟众人拾柴火焰高的科技,真没啥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