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天津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没有干掉沈炼,自己绝对要被当成替罪羊逮住,最后不明不白死在诏狱。
田尔耕打了个哆嗦,回头望向一众东厂番子,番子们已经很久没活动,脸上都被冻成乌青。
“该咱们上了,都是东厂的老人儿,咱家也不和你们废话,只说一句。这里没有北镇抚司百户沈炼,他不是你们兄弟了!别再顾及往日情分,冲过去,杀光所有人,让开原贼见识见识咱们东厂手段。”
众番子答应一声,这些高手们没有过多言语,立即拔出雁翎刀。
一些人朝短弩上安装毒箭,还有人开始给自己的三眼铳装填弹药。
这一百名精锐番子,是田尔耕从三千锦衣卫中挑选出来的。
各人仅功夫了得,装备更是精良,远胜于普通明军,甚至比夜不收还要精锐。
望着番子们从容不迫的准备,田千户脸上紧张的神色微微得到舒缓。
他相信,这一百番子足够杀光所有叛逆,一百人对付二十多人,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火炮马上就到。
这次,沈炼和他的同党,绝对没有任何脱身的可能。
田尔耕微微点头,为自己的这次谋划周全赶到欣慰。
这时,前面传来番子的惊叫。
“田千户,福船,福船!”
田尔耕漫不经心朝岸边望去,刚刚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忽然消散。
昏暗的光线下,影影绰绰能够望见,那艘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大号福船正在缓缓升起船帆。
“福船要跑了!看,他们起锚了!”
更多人在前面打亮火把,半里之外,浑浊不清的福船上,几个水鬼的一样的人正沿着桅杆爬上爬下。
“完了!沈炼要跑了!”
一个可怕的念想涌上田尔耕心头。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
天津海面到处都是浮冰,即便是白天行船,经验老道的水手也有可能会不小心撞上冰块,船毁人亡,何况现在还是黑灯瞎火。
在他看来,现在开船出海,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别。
他嘴角浮出冷笑,对一众番子下令:
“叛贼已经力竭,他们要逃走,追上去,杀光他们!”
番子顿时士气倍增,纷纷跳过据马,踩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朝远处那条快要逃走的福船追去。
嗖嗖,两支重箭划破夜空,重重撞向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番子身上,两人像被铁锤击中,身子猛地往后退去。
一堆燃烧的据马后面,吴霄探出半个脑袋,接着又抽出另一支倒钩狼牙重箭,动作娴熟的将箭搭在绷紧的大弓上。
右手戴着的和田玉扳指轻轻松开,嗡一声响,重箭离弦而出,越过层层叠叠的尸体,如一道黑色闪电,只取目标咽喉。
被他瞄准的番子觉察到危险,挥刀挡在咽喉前面。
重箭撞在雁翎刀刀刃上,发出清脆撞击声,巨大撞击力带动身体后退几步。
这记重箭势大力沉,若是常人,早被一箭射中,这番子毕竟是刀口舔血在东厂历练多年,关键时刻的一个格挡,帮他捡回了条命。
“好险。”
没来得及庆幸,一点寒光闪过,一根标枪如黑龙出洞,从黑暗中突然射出,他没来得及再做出任何反应,前后两片鱼鳞甲直接被贯穿。
番子低头望向刺入心口的枪头,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黑暗中,林宇一击命中,这个巨人怀抱十几根标枪,立即朝旁边移动,刚刚躲开,刚才站立的位置便落下一片箭雨。
裴大虎在黑暗中大喊:
“别管他们了,快跟上来,船要走了,坐不上船,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