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辈分上, 国师都喊人家前辈。
天下道门对玄均观之人皆需以晚辈自居。
而这么大能耐的九代弟子,在听到自己要收的徒弟只喊自己“二师父”, 大师父只是一个普通道人时,一无不悦二无不喜, 反倒叮嘱自己“谨记”。
虽是师德本该如此。
可于情于理,都是一份沉甸甸的情义。
你只要认了师父,那么无论你这师父能耐大小,你始终是人家的弟子。
师父教你养家糊口的本事,而等师父老了,徒弟给师父养老送终。
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这是江湖上的规矩,也是自古传承的师德。
平日里可以在肚子里没大没小。可“师父”这两个有着千斤之重的字眼被你喊出来时, 一段缘分的结成后,当弟子需要履行的职责,别人怎么做李臻不懂。
但在他这。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这道理……
他懂。
……
霍州。
从商年、商冲看到那马车到来后, 时间已过了两日。
这些时日,霍州的反贼们其实都是比较被动的。通常来讲,不管胜负,一般都是隋军先行集结后,霍州方面的兵卒才会准备迎敌。
霍州是河东重镇,地势险要,攻城困难。
而隋军似乎也没大举攻城的想法,只是切断了三路补给,看样子是打算一点点的磨掉反贼们的有生力量。
但在霍州方看来,河东一地的粮草,早就被大统领有先见之明的集中了起来。
这些粮食虽然不够吃上一年,但撑到秋日没有任何问题。
到时候等冬天来到,霍州后面的汾水结冰,他们便可退走。往深山老林里一扎……
那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所以,论起来对峙, 他们也不怕。
而今日上午,霍州内的兵卒们见隋军不动, 也是乐得清静。
这些时日, 大家和隋军有胜有败。
这隋军的战斗力嘛……
也就那么回事。
一群天天吃粮吃饷的腌臜货,难怪你们打不过高丽。
连我们这些练武没多久的人都打不过,也不知道狗皇帝养你们做什么。
这些时日自认为把隋军已经摸清了的兵卒们或者靠在城墙上休息,或者是去下面睡大觉去了。
隋军出兵必先擂鼓。
那鼓声对隋军来讲是信号,对他们来讲也是提示。
等听到鼓声再反应也不迟。
而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他们浑然没注意到,隋军本阵中,已经运送到了两个很古怪的玩意。
这东西乍一看像是投石车,但却更加复杂,无数木制铜制的齿轮取代了那用绳索牵引,重力下坠,让摇臂抛射的发射环节。
看起来精密无比。
一共两台,被一群军卒缓缓的推到了隋军阵前。
霍州方向,有哨兵瞧见了之后,立刻就通传禀报去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时间差,两台很古怪的车架,已经在阵前竖立了起来。
竖立完成后,站在这两架名为“裂山车”的机关面前,李世民看向了一旁那黑衣白带的领头人。
如果李臻在这,一定能发现……这领头之人正是那日在冰面上,用机关弩箭和李老六对射的汉子!
“木辙兄,这两架裂山车,当真能攻破霍州城墙?霍州自古便是军事重镇,城墙经几朝修缮,坚固无比。当真能破?“
听到这话,汉子看向了远处霍州的方向。
见城池之上人头攒动,他点点头:
“将军一试便知。”
“……好。”
李世民扭头看向了旁边的亲兵:
“去请阴阳家的几位使者。”
“不敢劳将军来请,我等自当前来。”
一个声音自侧面传出。
亲兵让开了道路,只见三个头戴鸟冠遮面,看起来神神秘秘之人走了过来。
为首者还端着一个木盒。
盒中,是四颗约莫有成人拳头大小,质地非金非铁,黑不溜秋的圆球。
走到李世民前,声音自鸟冠之下传出:
“幸不辱命,四颗震雷吼已经炼制完成。请将军一观!”
说完,把手中的盒子呈到了李世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