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最好。可那土匪厉害着呐!据说是什么……高顺之后,手下的兵可不好惹!”
“高顺是谁?”
“三国,吕布手下那个!陷阵营,知道么?据说那土匪就是高顺的后代,人家会练兵,手下的十万大军都会那什么……陷阵营的本事。一千人对上一万人马,人家都不虚。”
“嚯!!这么厉害呐?”
“对呗……唉,也不知道这一仗打完……河东还能剩下多少人。啧啧……”
“……唉。”
自古茶楼酒肆便是情报汇聚之地。
不需要人们打听,只需要道听途说,便能了解出来事情的一个大概。
在这个实事消息跟进落后的年代,虽然这些人说的消息已经有可能是几日、十几日之前的消息了,但依旧足够让有心之人听到足够多的情报。
至少,对杜如晦和李臻便是如此。
此刻,两个原本风尘仆仆之人,已经换了一身装扮。
李臻买了一件不怎么合身的道袍,他带出来的衣服实在是穿不成了。尤其是裤裆那,都被磨烂了。
杜如晦也差不多,只不过人家比李臻有野外生存经验,多带了几条裤子。
所以现在还有的换。
更何况……他这衣服的料子,普通县城里也买不到。
一共29日。
29日的时间里,弘农、上洛两地神仙显灵,帮那些留守在家的妇老耕完了春日之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周边郡县。
人人都向往着会有,或者再次有祥瑞降临家中。
人人都在议论这两位显灵的神仙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甚至人人都在猜测,咱们那位喜欢搞出点大动静的陛下什么时候会降下呈功裱,好能免除一些赋税……
可是,谁也想不到,造成这一切的俩神仙,就这么坐在酒楼中,一人守着一壶酒,在疯狂进食,弥补着这些时日的亏空。
一顿酒饭吃完,耳朵里也尽是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李臻一抹嘴,看着杜如晦说道:
“可吃好了?”
“嗯。”
书生点点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银钱放在桌子上后,俩人直接迈步而出。
翻身上马,一路出城。
上洛与弘农接壤,但俩人却不同路。
李臻要回弘农,去找玄素宁。
而杜如晦……则要去洛阳。
杜家在洛阳之中亦有亲族为官。虽然他很想去河东看看,可是眼下的河东,比起战事的结果,他更想要了解一下若此战胜利后,朝廷该如何安抚河东之民。
虽然谋反者夷族,但……那可是一郡之民!
俩人,注定要分开了。
杜如晦去洛阳,向东。
李臻要去伊水,往北。
此刻,春风柔和。
一月之期,已经足够让这片中原地点的广袤大地重新散发出孕育了一个冬天的蓬勃生机。
官道两边的农田之中,一些妇老还在收拢的整整齐齐的田地里在劳作。
“道长。”
从包里拿出了一块腰牌的杜如晦开口同时,把腰牌双手捧给了李臻。
“说好了,回京后便来找在下。”
“嗯。”
李臻笑着点点头,收好了腰牌后耸耸肩:
“可惜了,贫道没啥东西能给你……不过贫道家就在……”
“珍兽栏外春友社,在下记住了。”
“那就行。而那封书信……虽然不知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我还会尽力去想办法……”
“嗯……道长此去辛苦,在下祝道长……一路顺风!”
学着李臻那奇特说辞,骑在马上的书生满眼郑重:
“与君一见,今生之幸。待重逢之时,定要与君大醉一场!”
他抱拳拱手。
李臻手掐道指:
“福生无量天尊,愿杜居士此行平安,得偿所愿!”
“……当如此!”
杜如晦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接着便不在多言,眼瞧着了往东的岔路,便策动马鞭:
“驾!”
马蹄声声,乌龙骓化作了一条黑色闪电。
耳边,风声阵阵。
策马而行的杜如晦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便看到了那骑在马上的人影静立在原地,无有动弹。
“道长!!”
他高呼一声:
“保重!!!”
说完,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继续策动马匹狂奔而去。
而这一路,入眼之景,皆是那整齐的田垄,播种的农人,还有那……因为播种的早,甚至都已经露出了翠绿之苗的绝美。
江山如画。
美不胜收。
原本满心凝重的杜如晦此刻骑在马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斥在心间。
尤其是看着那些在田地之中跑跳的幼儿……
那股幼儿与幼苗因大地而链接一处,展露出来的蓬勃生机,仿佛代表着这片天地最纯净的活力。
把他彻底陶醉在其中,不可自拔。
《管子》曰:衣食足,则知荣辱。
衣食足则侵夺不生,怨怒无有,上下相亲,兵刃不用矣,故适身行义,俭约恭敬。
眼下之景,不正是先贤所期么?
一股无与伦比的光荣感油然而生……可忽然又戛然而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的轻松不再。
胯下的乌龙骓在这些时日,已经成为了他最信任的伙伴。
于是……
“驾!!”
马儿吃痛,速度更疾三分!
伙伴,不要怪我。
只希望你能快一些,再快一些罢。
因为,盛景之下,仍存污浊!
河东……
河东……
虽然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可是,还是要做。
因为不做,于心中礼法不合!
马儿马儿,快些跑。
日行千里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