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谢谢神仙!”
“神仙显灵啦!”
“求神仙保佑我儿能平安回来……”
满村的妇孺老人已经在村口,跪倒了一大片。
脑子有些涨的李臻这次实在是阻拦不动了。
而听着这些话,他没言语,只是看向了杜如晦。
要么说杜如晦能名传千古呢。
只需要李臻看一眼,他便明白了意思。
目光落在跪倒在自己二人面前的秀梅,直接问道:
“下一处村落,顺阳方向的,可是五满村?那村子可还有人?”
“有……有的……就是……不多了……”
听到这一声回答,又见道人点头后,杜如晦说道:
“咱们走吧?”
“嗯!”
李臻肩膀一晃,下一刻,已经来到了村口。。
可古怪的是,面对这群跪倒之人,他却并没有开口说任何话语,只是肩膀再一晃,已经来到了追雷之前。
翻身,上马。
杜如晦慢了一步,但也跟了过来。
等二人上马后,他便直接调转马头,要带着李臻朝着那个五满村走。
可眼尖的树大茂看到这俩人要走,赶紧喊道:
“神仙莫走!神仙莫走!”
但李臻理都不理,扯着缰绳就掉了头。
而杜如晦见李臻是真没有说话的意思,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愕然。
这时,树大茂的声音再次传来:
“神仙高姓大名!我等定为神仙立祠供奉……”
“驾!”
“……”
看着拍马而出的道人,杜如晦愣了愣,眼底那一丝愕然逐渐转变成了敬佩。
于是,他也不在回头,追着前方的三马一人:
“驾!”
只留下了在后面高呼“神仙留步”的村中妇孺。
而这夜之后,等第二天天明时,树大茂在村中的百亩耕的土质松软蓬松,一看便知种下了粮种便肯定会有个好收成的田野之上,对村中面露喜悦感激之色的家家户户言明:
“春耕暇隙,各家须夯泥垒砖,立神龛塑像两座于祠,四时八节祭祀不停,以敬二位神仙!”
可因不知仙名,便以农仙法判之名为由,曰:春社双神。(旧时土地神为“社神”,社稷之社)
春来护佑春耕风调雨顺,村中一应人事判祭,皆在此处。以土地厚德, 判官法度衡量, 故不失德, 天道公允。
到此之人无不判服。
……
“道长……”
一天一夜未休息,面露疲惫之色的杜如晦骑在马上开口说道:
“已经四个村子了。”
“嗯,怎么?”
虽然脸上同样有些疲惫, 但精神却不知为何,有种通透之感的李臻扭头看着杜如晦问道。
“……”
杜如晦回忆着四个村子里所发生的一切……
在到达五满村后, 他便成为了那个通知里正出来相见之人。
代表公理的判官, 在这些村民来看, 似乎比那什么神仙显灵的借口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杜如晦甚至都不需要解释什么祥瑞不祥瑞的。
直接发布命令,里正便乖乖去办了。
然后, 如同多丁村一样,从一开始的满腹猜疑,到二人走时那全村老少的感恩戴德……
在四个村子的耕地结束后, 杜如晦心中的疑惑也达到了极致:
“为何村民问起道长道号法名时, 道长不予理会呢?”
“为什么要理会?”
李臻反问了一句。
接着掏出了怀中早已经重新变得冰凉的饼子咬了一口, 在马上一颠一颠的咕哝道:
“我做我自己的事, 目的达到了不就好了?”
“……自己的事?”
杜如晦一怔。
“嗯。”
听着李臻的答应,他忍不住又问道:
“道长……这么做, 不是为了这三郡之民?”
“是啊。”
“那为何还说……”
“因为,首先我要先满足我自己。”
指着自己的心口,李臻耸耸肩:
“不让三郡之民……唔, 或者说上洛、弘农两郡之民在秋收时挨饿,没了后顾之忧, 这确实是好事嘛。可是在做好事之前,我先满足的, 是我自己的私欲。”
“私欲……?”
“嗯,我想帮他们, 不管他们接受不接受。不管这人好吃懒做,农不侍田也好,还是家中有牛有驴,却吝啬无比也罢……我不管。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考虑的。我只是当他们都是苦哈哈在地里刨食的人。他们为人如何,是否勤勉,与我无关。”
“……”
杜如晦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虽然这话听着有点不分青红皂白的意思……可是……
道长确实是在做好事。
就如同自己当初误会了他一般。
可为何这话说的, 却偏要在这种好人好事中,捡出来一些个例,来提醒自己……或者是“自己”,这些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帮助的?
他想了想, 忽然觉得道长此举,却有些暗合天理……?
于是便忍不住问答:
“可是那孤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两存,天地不失的道理?”
他觉得自己想对了。
这天下之事,不就是如此么?
一大片好人中,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