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弟子,若这还不能鞭策到他们,那没落也是活该。你去找苏威那老家伙看看卷宗就知道了。这些年,那群道士可不是尽在那修道……”
杨广冷笑了一声。
可萧氏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陛下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最大的心结,还是因为夕岁那日……明明有国师与玄素宁亲在,却还被一只妖污了龙脉,搅了兴致……
自己这个夫君,便是这般的性子。
心情好时,是慈父,是明君,是万里挑一的君子。
可心情不好时,心头那股火便会一直撩拨他的心弦,若不能出了这口恶气……怎么都是不舒服的。
道门如此。
高丽亦如此。
萧氏下意识的抿了下嘴……
忽然就听杨广问道:
“对了,我听说……今日素宁入宫了?”
萧氏点点头:
“嗯,刚离开不久。前些日子刘美人与冯美人怀上龙子,臣妾为了防止胎儿受惊,便让素宁入宫来,带着刘美人和冯美人来听了一下午的经。二人走时,身子似乎都强健了许多。”
杨广满意的点点头,攥着发妻的手:
“有心了。”
萧氏笑的温婉,接着好似闲聊一般提了一嘴:
“素宁走时,还求了一份臣妾的懿旨。”
“哦?”
杨广眉毛一挑……
不需要妻子说,他似乎便想明白了什么,问道:
“可是为了那些清淤的民夫?”
“……正是。”
“嗨。”
杨广有些无语: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可又何尝不是黎民的天下?是咱们的家,不也是他们的家?自家后院需要清理,本就是义不容辞之事。怎么到她这却总想独揽大权?……她要了份什么旨意?”
“也无甚重要。说是去云游,担忧俗事侵扰,不想抛头露面。这次便打算带上那李守初一同出游。身为弟子,总要照顾老师的饮食起居,可又怕有利禄熏心者打扰,便讨了份见之如见臣妾亲临,闲杂人等不可打扰的旨意。”
听到这话,杨广笑的更无语了:
“恐怕……素宁不喜闲杂人等接近是假,那一句见之如你亲临才是真吧?有了那份旨意,水官工匠们便不得忤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啧啧……”
说归说,这位拥有天下一切权利的帝王似乎也不多在意。
只是转念一琢磨,忽然问道:
“说起来……那李守初伤势可是好了?”
“唔……应该差不多了吧?”
萧氏同样有些不太确定。
就见杨广点头:
“嗯……其实你还别说,我对他的印象倒是不差。这些年,禾儿上报的各地情况,总能看到一些方外之人贪恋红尘之事……别的不说,就说那飞马城的元贞吧。今年晋了四品……看起来也是个得道之人,对吧?可是呢……诸怀到飞马城那一晚,要不是这李守初在城中喊下了必杀之言,恐怕那也不知有多少人要死于那群江湖人之手。而那时……他才是个出尘境的小道士。”
说着,帝王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的感慨:
“出家人……不怕本事低,怕的就是没有一颗济世救人的慈悲之心。这道士做的好,虽然搅了飞马城的局,但至少品性摆在这,有仁心,有义气。也难怪素宁竟然允许他喊一声老师……可那元贞倒好,一夜没见人影,结果去年反倒成了四品法师……你说和谁说理去。真的是……”
“陛下怎么最近忽然对飞马城如此上心了,之前……他们不是……很不听话么?”
用最稳妥的措辞避免了惹杨广不喜,萧氏问道。
可杨广却笑的有些得意:
“哈哈~禾儿上次的策略很成功。飞马城识时务,孙静禅如今已经在路上了。之前兵部一直说粮草不够,如今十万粮草便在路上,开春时,张须陀那边便没有了粮草之忧。
更不提那万匹良马……而现在,等到苏威老头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千禁军抵达飞马城,以他们现在的胆量和气魄,这三千军卒,以及旁边武威郡的军队,便是策动他们的马鞭。这么上好的一块肥肉已经吃进了肚子,你说我能不上心一些么?”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黄喜子的声音:
“陛下,娘娘,该用膳了。”
“嗯。”
杨广应了一声,把妻子熬的糖水一饮而尽。
看起来舒畅至极的说道:
“走吧。”
“是。”
一男一女,一龙一凤,一齐走出了勤政殿。
只留下了那卷还未读完的经书。
……
有了这份旨意,那么便代表着玄素宁随时可以干涉那群民夫的“工程进度”。
洛水也好,伊水也罢,都不是什么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浅水。
到时候若真有什么容易死人的地方,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干涉。
干涉、制止、亲身而去。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二人心中统一的目标:
“少死人。”
而已。
所以,从看到了这份旨意开始,李臻心里便踏实了下来。
看来……俩人的思想是同步的。
少死一些人,少酿成一些悲剧,对这方已经可以说是“伤痕累累”的天地来讲,怎么都是好的。
而看着当自己拿出了那份旨意后,脸上便是怎么也压不住的笑容,双眼都在放光的弟子,玄素宁心里也挺满意的。
甚至还生出了一股以往……根本不会出现的成就感和满足。
当弟子的,能懂老师之心。
能和老师一同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在这一点上,说明二人的灵魂也是共通的。
那就好。
于是,她问道:
“守初。”
“啊?”
“可高兴?”
“……嗯,哈哈……”
看着忍不住笑出声的李臻,女道人脸上也流露出了祸国殃民一般的微笑。
“回山吧。”
“诶,好嘞……要不老师您上马?”
“无妨。”
拒绝了弟子的体贴,女道人带头一边走,目光斜视着头顶上方的周天星斗。
星河闪烁。
坦坦荡荡。
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