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精,老实承认,不丢人。
可在李臻看来……逐渐眼前这位高功的画风就有些奇怪了。
你想啊,狐裘大人叫“李和”,而眼前这位又是天下第三漂亮的女子。俩人从围棋切入话题后,这位玄道长话里话外都是对“李河”的吹捧,说“李合”的棋艺无双,天下人唯有那黑白棋圣能与之争锋。还说自己是萤火,对方是皓月……
这怎么看……怎么有点……
古怪。
难不成,你是狐裘大人的女舔狗?
这个想法从心底诞生那一刹那,李臻立刻觉得不对,赶紧装作低头看棋的样子遮掩了过去。
妈耶,好险。
万一被人家看出来不对,来一句“你在想什么---不可妄言”,自己把实话一说……那这云鹤亭的明年今天,恐怕就成自己的忌日了。
不过这次玄素宁确实没看出来他心里的小九九,等把今日道人誊抄的《黄庭经》看完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廿九那天一早,你穿上纳衣,斋戒沐浴后,来这里寻我。”
“是……嗯?”
本能答应的李臻一愣。
抬起了头:
“高功?”
“夕岁之时,陛下要为天下苍生祈福。于龙门山祭台处焚裱祭天。而廿九那日,皇后娘娘会来这里,为皇家子嗣诵经。你且跟我一道,诵经一天,然后在三十那晚,一同出席伊阙的夕岁之宴。”
“……啊?”
听到这话后,李臻是彻底懵了。
让自己参加夕岁之宴?
虽然……他确确实实是打算等到大年三十这天来伊阙河瞧瞧的。
起初是打算看看热闹,可等红缨他们入局了后,他更是得来了。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他一开始只打算在“平民区”,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能打入到“权贵”阶级了。
而玄素宁瞧着这守初道人那疑惑的模样,就像是在说“不愿意”一般。
若是寻常,她可能也就不在强求了。
可毕竟这人是那人所托,于是便直接说道:
“怎么?夕岁你不打算来伊阙?”
“呃……不是……”
见状,女道人微微点头:
“那便是了。既然那天要来伊阙,你就和我一起吧。李禾说,你总会不经意间卷入到一些麻烦之中。她明年开年,便要下江都。让我多多照拂你,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对你坐视不管。我传你那道法身,你需时时观想,虽然初时观想犹如坠入迷雾,只觉此法身通天彻地却观之不清。但没关系,只要潜心修持,届时迷雾尽散,自有玄妙。”
“……???”
这话一出口,李老道又有些无语了。
那不就是个真武荡魔天尊的法身么……怎么就看不清了?
不过他没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而是抓住了对方前半段话语。同时从对方的话语里更加确定了……这俩人……
一定有故事!
“高功,后学有……一事不明。”
“讲。”
“为何李……李和大人对后学如此留意?“
玄素宁一愣……
其实,这也是她的疑惑。
就像之前她问她一般。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自在境道士,何至于你如此关心?
而得到的答案虽然能接受,可凭心而论,玄素宁总觉得对方没和自己说实话。
眼下又被这道人所问……
她自己也是满肚子疑惑。
思索片刻,看着道人那真切的眼神。
不得其解的她微微摇头:
“凡事如云,皆有聚散。你觉得她对你很在意,可实际上或许在她心中还有别的计较。你亦只是其中一环也未必可知。”
李臻心说你这不等于废话?
想了想,他又说道:
“高功可知这几日飞马城之事?”
“略知一二。”
玄素宁先点头,但紧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此事当与你无关。你是方外之人,只需潜心修道即可。在我看来,你之所以总是会莫名其妙卷入到许多麻烦之中。想来也是你心底之念在作祟。修道之人身在红尘,最易受到世俗之事所累。常修清净却不得清净,便是劫难困苦,无可解脱。她如何做,飞马城如何做,皆是红尘之事。无论最后她身死道消,亦或者是那座千年之城化作尘土,你都不应牵扯太多,也不应管太多。否则,俗世缠身,永无大道之期。”
一番话说的很真诚。
没有半点假。
她久居香山,一心只护佑龙脉,世俗之事发生如何皆与她无关。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在问她江山重要王朝重要,她无法回答的原因。
可是,这话到了李臻耳朵里,其实里外里就一个意思:
“不看,不听,不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清静道法。”
很符合一个修道人的价值观。
只是……
他有句话在心底,没问出来。
没敢问。
可却也不敢认同此番之语:
“如此修道,与石头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