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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骚气冲天

    跃鲤书院给容溥搞得风生水起,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里,必将为朝廷源源不断输送人才。

    这些人才,最终都会有一个名字,叫“太女的人”。

    先不说跃鲤书院打着太女的标签,就是这些学生对太女无感,进了书院,有这么一位院正,无所不用其极地时时给铁慈炫存在感,几年下来,也得给彻底洗脑。

    铁慈心情很好,因此在凭云逛街时,还给容溥买了礼物,让赤雪给收着,不能被慕容翊发觉了。

    铁慈忽然站定,前方是品字形的三座高楼,挹江明月楼、述古楼、玉馔楼。

    她看着三座楼,都面对着镜池,能够远远俯瞰王府,楼后都有园子,都有单独的后楼。

    从位置和设置来看,都很符合何姑说的,能让游卫瑆安静不闹事的地点。

    且离王府近,一旦有什么动静,王府援兵很快就能抵达。

    只是这三座楼,后院都是不许人进入的,且一定都有看守,一旦猜错了,打草惊蛇,后头就没机会了。

    而且不光这三座楼,三座楼之间的地域,统称为三楼坊,地域繁华,都是黄金地段,地价高昂,分布着好些官员和豪绅的店铺和园子,文庙和昆州书院也在此处,这些房舍也都有园子,就算把范围圈定在了这一块,但实际还是很大一处区域。

    游卫瑆因为所谓的“白痴”,并不被游氏父子重视,他更多的是被当作牵制游卫瑄的棋子存在的,但如果游氏父子发现她想救游卫瑆,这些人不会想到是因为情谊,只会觉得游卫瑆对铁慈有用,只怕会干脆解决掉他。

    铁慈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去三楼区域查看,而是带着何姑,去了离三座楼有几里远的一处客栈投宿。

    ……

    清晨,蒙蒙雾气里,魃族寨子里绿一块蓝一块的梯田如大地上的百衲衣,而木楼就是散落在百衲衣上的古朴的纽扣。

    吱呀一声,木楼小门忽然被打开,一人衣衫不整眼眸迷蒙地从门内爬出来,屁股上顶着一只雪白的赤脚,脚腕上套着金棕色蛇形脚镯。

    赤脚把他往门外顶,女子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带着困意,“……起来,起来,该喂猪了!”

    冯桓眼睛还闭着,手在地面上胡乱摸索,“我衣服呢……我鞋子呢……困死了……再睡一会儿不成吗……我在府里的时候,从来没有在午时之前起来过……”

    赤脚往回收了收,冯桓大喜,就想转身回去睡还魂觉,结果赤脚又猛地弹了出来,狠狠一脚蹬在他屁股上,金棕色蛇形“脚镯”哧溜一下游走了。

    噗通一声,冯桓栽到了楼下猪圈里。

    几头饿了的猪哼哼地围过来,长鼻子一阵乱啃,冯桓发出一声哀叫,彻底醒了。

    他爬起来,顶着一脸的眼屎,茫然地看看身周的猪和牛,满地的猪屎牛粪,地上乱糟糟的干草,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直起身来,也不知道牵动了哪里,嘶地一声。

    他喃喃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猪们眼巴巴地望着他。

    “以前我午时醒来,躺在七层锦被的榻上,一眼看见的是锦绣幔帐的床顶,和垂着丝绦的金帐钩,铜香炉里香烟袅袅,美人不着寸缕,软玉温香,一双眸子水盈盈地望着我,只要我勾勾手指,她们就会在我身侧给我捏肩。”

    几只猪试探地爬过来,开始啃他的脚。

    冯桓缩回脚,楼上砰地一声扔下一个篮子,篮子里锋利的镰刀蹦出来,险些戳了他的屁股。

    “捏完肩,就有人送上金盘装的水果,银壶里装的酒,玉盘里盛的点心,及各色果子、糕点、南方的虾米北方的火腿东边的干贝西边的羊肉……都不用我动手,我眼睛看向哪里,就有人拿了银叉给我送进嘴里。”

    头顶呼啦一声,扔下一件蓑衣,清晨山间露重,这是给他挡露水的。

    冯桓穿上蓑衣,爬起身,拿起镰刀,每日清晨割猪草,是他现在雷打不动的任务。

    他穿上阿吉打的草鞋,心疼地看见自己往日细皮嫩肉的脚丫子,已经长了一层茧,再也不觉得草鞋磨脚了。

    身上有很多稻草,他拍掉。

    “她说我脏。不给我睡床。稻草上打地铺,骨头每一根都被咯着了。”

    走上田埂,他懒洋洋地开始割猪草。

    “她说我懒,公子哥儿习气讨厌,要多干活洗掉脂粉气,这楼下的猪就归我管,年底称重,猪瘦几斤,我就在自己身上割几斤给补上。”

    镰刀尖忽然碰着一点硬硬的根,他灵活地一挑一挖,一根月白色的上面有很多孔洞的块茎出现在镰刀尖,孔洞里冒着蓝紫色的诡异的色泽,一看就是毒物。

    冯桓面不改色地将那块茎扔进了另一个小篮子里,块茎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香气,他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得神清气爽。

    心情却更不好了。

    块茎太多,大大延缓了割猪草的速度,而那边,阿吉又在喊他赶紧割完猪草烧早饭。

    冯桓直起腰,并没觉得疲惫,不知怎地,他现在精力出奇地好,连眼神也很好,正好一眼就看见了梯田最下面一个木楼。

    那木楼下面,堆满了花果,一大清早就有姑娘在唱山歌,声如黄鹂。引得这满山的鸟儿都跟着唱,娓娓动听。

    冯桓心想:“呵呵。”

    啪地一声窗子推开,一个男声也唱起了山歌,这把嗓子浑厚美妙,音域宽广,华丽无匹,只一声,便把这满山的妙音都压了下去。

    女声在唱:“满山的花为谁开……”

    男声答:“为我家阿慈朵朵开。”

    女声唱:“……山路弯里来十八弯……”

    男声答:“等我十八带我还。”

    女声唱:“……扑棱棱山鸟上眉梢……”

    男声答:“想到阿慈我心发烧。”

    冯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真特么的******声不唱了,鸟儿也不欢歌了,这样的情歌对唱,好比吃上十斤屎味毒药。

    不过所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冯桓这段时间可算见识到山女的韧性了,他不急不忙换个姿势,在田埂上继续等下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