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儿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天热,他穿着t恤短裤,趿着拖鞋,打开防盗门让警察进来的时候,他脸上一直挂着笑:“没什么大事儿,已经解决了。真不好意思,大热的天让你们白跑一趟。”
类似的情况时有发生————两边矛盾或者口角,当时互不相让,火气上来就拿出手机打一一零报警。可过了几分钟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样做实在没有道理,于是双方和解,等警察赶到现场,问题已被涉事双方自行解决。
这不同于报假案或报假警。但有一点:这的确很浪费警力,某种程度上也有消耗资源之嫌。可是从服务大众和老百姓的角度来看,警察只能,也必须任劳任怨。
虎平涛站在门口,王贵站在后面打开执法记录仪。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只要有人报警,派出所就必须出警。而且很多案子表面上看似解决,实际上可能是案犯威胁受害人,使其不敢发声……所以多看看,多逗留几分钟,多仔细观察,很有必要。
虎平涛走进房间,四下打量。
因为是区上统一安排的过渡性房屋,这边的暂住房在面积和规划上差异不大。都是三居室,有配套的厨房和卫生间,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很普通。
站在客厅靠走廊的位置,隐隐可以看到内屋还有另外两个人。从衣着款式和颜色判断,应该都是女的。
虎平涛转过身,正视着中年男子:“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还有,谁报的警?”
对方连忙回答:“是我报的。我叫杨健。”
说着,他转身冲着卧室方向喊了一句:“媳妇儿,把我的身份证拿来。”
片刻,一个很壮实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将身份证递给杨健。
“壮实”这个词真没用错。这女人个头与她丈夫差不多,上臂很粗,丝毫没有女性常见的纤弱感。腰部和臀部宽厚程度几乎没有区别,看着就让人觉得很有力气,甚至下地干活也不输于男人。
她把身份证往杨健手里一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别找我要,我又不是你的管家婆。”
随即转过身,她面对虎平涛和王贵,脸上露出笑容:“真不好意思,你们辛苦了。”
虎平涛看了一下身份证,验明无误,还给杨健,饶有兴趣地打量一番这对夫妇,试探着问:“家里就你们俩,孩子和老人呢?”
杨健回答:“孩子出去玩了,我妈在里面。”
说着,他抬手往卧室方向指了一下。
虎平涛微微点头,注视着妇人:“你的身份证呢?”
妇人连忙从衣袋里拿出,递过去。
她叫王翠凤。
身份证没有问题。
虎平涛将证件还给王翠凤,认真地问:“之前为什么打电话报警?如果遇到困难,我们警察会帮助解决。”
杨健连忙回答:“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媳妇跟我妈吵了几句。”
王翠凤脸色有些不好看,在旁边附和着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虎平涛做事很仔细。他没有轻易相信这对夫妻,继续对杨健说:“这样吧,反正我已经来了。你把你母亲叫出来,我想当面问问她。”
杨健脸上露出犯难的神情,他不断搓着手,慢吞吞地说:“警官……这……我都说了事情已经解决,没这个必要吧!”
虎平涛的态度很坚决,说话语气也不容置疑:“还是把老人带出来吧!我们出警必须做记录,还要签字的。”
杨健下意识看着站在旁边的王翠凤,妻子却双手交叉合抱在胸前,转身不看他,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杨健有些无奈,只好转身走进里屋,带出一个上了年纪,看似七十左右的老妇。
虎平涛依照常例,问了老妇几个问题。
对方回答的都很正常。
最后,虎平涛让杨健在笔录上签字。
……
走出房间,进了电梯。王贵对虎平涛说:“所长,这家人有点不太对劲儿啊!”
虎平涛轻声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王贵点点头:“那老太太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这不是被儿子骂了,就是被儿媳妇训过,准没假。”
虎平涛意味深长地说:“如果只是口头上骂几句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被打过……所以我让那男的把老人带出来。原本想着老人见了我们可能会说实话,可到了最后她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王贵若有所思道:“家庭纠纷……咱们不好干预啊!”
虎平涛侧身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家暴,那就不一样了。”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边说边走了出来。
王贵皱起眉头:“家暴?对老人动粗?”
虎平涛解释:“看样子,不像是她儿子,也就是杨健干的。他从里屋把老人带出来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动作很慢,小心翼翼,不像是长期虐待的那种。”
王贵听了不禁笑道:“那女的一看就不好惹。那胳膊,还有腿脚,比我的还粗。要真动起手来,我还不一定打得过她。”
虎平涛认真地说:“我看这一家子……就说杨健和王翠凤吧,应该属于讲道理的那种。如果没事他不会打电话报警。”
王贵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所长,你的意思是……”
虎平涛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没搞清楚,咱们也别忙着回去。这种家庭纠纷看起来不大,可如果真出事了,极有可能人命关天。这样吧,去村委会走一趟,找村长和支书了解下情况。”
……
张家良是关口村的老村长。以前廖秋担任耳原路派出所长的时候,虎平涛就见过他。一来二去,彼此很熟。
找到人,说明来意,张家良听了以后抬手一拍大腿:“你是说三幢七零二,老杨他们家?”
虎平涛点点头:“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家只有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