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涉嫌伤害罪,这是要判刑的。”
“向姐您刚才提到徐彪是混道上的。您觉得“混道上”这几个字现在还能吓住人吗?现在全国都在扫黑除恶,谁敢冒头就抓谁。徐彪当年拎着刀子欺男霸女,要是他现在还敢这样,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把他抓起来。”
“以前打架斗殴的多,是因为咱们国家经济不发达,大伙儿没事干,聚在一起形成小团体。两边一言不合就开打,要真打出什么事儿,就像电影里打秋菊丈夫的那个村长,团伙里也有人顶包。”
“混道上的那些人不是有句话嘛!兄弟,你在里面放心。我会帮忙照顾你嫂子的。”
“古时候,曹操说得更狠:借你人头一用,以后我帮你养老婆儿子。”
“看过《水浒传》吧!梁山之所以讲道义,那都是因为穷。如果大家都有钱,比如李逵,如果他有个几百两银子的身家,谁还愿意提着脑袋造反啊?”
“打架斗殴混黑道也一样。以前跟着大哥混,吃香的喝辣的。有时候大家给面子,出了事情真的是一句话就能摆平。”
“可现在呢?只要不是特别懒,吃香喝辣那点儿钱谁都有。就说过年吧!以前餐桌上有肉就是肥年。现在呢?鸡鸭鱼肉都吃腻了,海鲜什么的也经常吃,不稀奇。区区一个道上的大哥算老几啊?就算给面子继续跟着大哥混,要么你发我工资,要么你打电话叫我出来就必须给钱。别跟我将什么义气,那都是骗小孩子的故事。社会在进步,无论做什么都要向前看。”
“就连我们派出所平时搞普法宣传,都奉劝不要打架。因为打架成本高啊!打输了要住院,打赢了要坐牢,就这两种选择。”
“向姐我再给您说个事,真事儿,上个月刚发生的。关口村您知道吧!那边已经开始拆迁了,因为是从东边开始,往南面推着走,南边的旧房子就暂时没动。按照拆迁计划,至少要下个月才能推到那儿。”
“有些住在南边的村民就没有搬。主要是想着还能住几天,也好省点儿房租钱。有一户屋主姓张的,房门开朝街面上。那天有一辆“长城”停在他家门口,不偏不倚正好把他家大门给堵住了。老张媳妇连忙出去叫车主挪车,车主是个女的,一小姑娘,二十来岁。人不大,脾气挺大,当时就嚷嚷着:房子是你的,路是大家的,我今天就是要把车停在这儿,你能把我怎么样?”
向宏音听得一阵摇头:“怎么会有这种人?”
虎平涛认真地说:“这种人的确很讨厌,说白了就是犯贱。”
向宏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问:“两边打起来了?”
“肯定的啊!”虎平涛道:“还是那小姑娘先动的手。直接给了老张媳妇脸上一个耳光。老张媳妇哭着跑进屋里,老张一看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问清楚情况,冲出来一把抓住小姑娘的头发,重重一个巴掌扇过去。那女的被打懵了,捂着头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哭又喊。车里的人也看懵了,因为按照他们的想法,就算要打架,至少也的先吵上几句。可老张这明显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动手……于是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男的,一下子变成老张一个对三个。老张平时喜欢健身,虽然不会拳脚套路,可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他闭着眼睛一阵乱打,胡乱挥拳。”
“打着打着老张忽然感觉对方停手了。睁开眼睛一看,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估计是那小姑娘的亲戚吧,捂着右眼坐在地上直喊疼。看样子是老张一拳打中了他的眼睛。”
“后来对方报警,涉事双方都被带到派出所,我给处理的。事情起因很简单————老张媳妇当时说了一句:停车也看着点儿啊,都堵到大门口了,我怎么出去?”
“然后就是那车主小姑娘回的,反正两边各说各有理,都认为是对方的错。老张这边也受了伤,他衣服被扯烂了,脸上和脖子上都有抓痕,也流了血。对方那个老男人一直捂着眼睛,眼圈已经黑了,当时看着没什么……总之谁也不肯让步,都觉得自己吃了亏。”
“我让他们先去治伤,然后根据各自的伤情再来派出所调解。我没故意偏袒,这是正常的处理流程。可到了医院一检查,那老男人的初步检查结果是“眼眶外壁骨折”。老张毕竟是本地人,在医院里也有朋友。他找懂行的人咨询了一下,得知这已经达到轻伤标准了,那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他被吓慌了,也不管什么理亏不理亏的,没办法只好赶紧赔钱了事。对方医药费花了一万多块。却狮子大开口找他要三十万。老张没办法,只好找熟人帮着谈判,又是请客吃饭,又是找关系,前前后后花了三万多块钱,对方这才松口,只要了他十五万。”
向宏音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那加起来就是十八万,将近二十万?”
虎平涛微微一笑:“向姐,这事儿还没完。您听我跟您说:老张后来打电话到所里给当时出警的民警,说他们两边已经和解了。当时我们的民警了解情况以后,让双方抽空到派出所签个字,这案子就算结了。可那天不凑巧,涉事双方到了派出所,经办的民警不在,我也去区上开会,就换个了人给他们办手续。老张想着已经和解,觉得这事儿已经不了了之,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上个星期,刑警队的人给老张打电话,说他涉嫌故意伤害罪,那事儿已经立案了。老张一脸懵逼,说这事儿不是了结了吗?我还有谅解书呢!怎么就立案了呢?”
“刑警队那边答复:故意伤害罪是公诉案件,不是你们双方说和解就和解的。和解只能减轻处罚,不是说不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