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得一清二楚。
刘光北笑着问:“怎么,你媳妇儿跟你耍小性子了?”
虎平涛把手机塞进衣服口袋,低声解释:“昨天她刚生了孩子,双胞胎,结果晚上就有人偷偷溜进育婴室,想要偷换孩子。幸好我岳母警惕性高,当场逮了个正着。”
刘光北大感意外:“还有这种事?这些人胆子真够大的。”
“所以媳妇儿为了这事儿冲我生气发火。”虎平涛叹道:“她也不容易,平时一个人在家。我和她一年到头没几天聚在一块儿的。”
刘光北对这事儿也不好发表意见,只能劝道:“有时间就多陪陪她!”
虎平涛正要张口答应,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
“……陈营长?”
虎平涛本能的想要转身,却在身体即将动作的一刹那,脑海深处瞬间产生极其强烈的警觉。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刘光北刚好站在反向位置,把虎平涛身后的状况看得很清楚。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套洗的发白的旧军装。从款式来看,应该是安南政府军的旧款,没有领花和肩章。那人头发剃的极短,棕褐色皮肤,背着一个很大的双肩包,隔着划在地上的警戒线,就站在距离虎平涛不到五米的位置。
这里虽然是隔道,却紧挨着连通至办公室大楼的小广场。侧面是安检通道,顶部有伸出来的屋檐,位置阴凉,等候通关的人都喜欢聚在这里。
刘光北不认识那个人。
可是从对方说话的语气,以及正对的方向,应该是找虎平涛。
刘光北是过来人,他绕过虎平涛,侧身往前走了一步,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虎平涛顺着他的动作,同时转过身,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人顿时变得十分惊喜:“陈营长,真的是你!”
虎平涛认识这个人。
他叫吴忠勇,曾经是自己手下的士兵。
那是几年前,在“北方治安军”时候的事了。
当时针对的目标是武清程。
在缅国腊达市成功干掉阮成栋之后,化名为“陈军明”的虎平涛成功潜入山里,成为“北方治安军”参谋长吴艳辉的亲信。他的地位也由此一步步提升,从少尉排长开始,最后完成任务,离开“北方治安军”的时候,已经身居副团长一职。
担任连长的时候,吴忠勇就是虎平涛手下的兵。后来晋升营长,吴忠勇也跟着转隶过去。
虎平涛眯起眼睛,脸上全是不解的神情,疑惑地问:“什么陈营长?你找谁?”
当年的潜伏任务是绝密,身份绝对不能泄露。
吴忠勇被问得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他张口结舌,过了好半天才说:“那个……你,你不是陈营长?”
虎平涛故意做出一副冷硬刻板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双脚分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吴忠勇顿觉尴尬:“……我认错人了。”
虎平涛“唔”了一声,不再说话,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去。
刘光北紧跟其后。
进了办公室,等着刘光北进来,虎平涛一把将房门关上。
看着满面紧张的他,刘光北压低声音问:“刚才那个人认识你?”
虎平涛背靠着墙,心中有些焦急,更多的还是不安:“他是安南人。”
很多事情不能外泄,有保密条例限制,只能告诉刘光北这么多。
刘光北理解地点了下头:“我该怎么帮你?”
虎平涛想了想,说:“刘站,您还是先出去一下吧!我要打个电话。”
刘光北没问更多,点了下头,依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虎平涛把门关上,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话筒,拨通了省厅领导冉红军的电话,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端,冉红军的语气非常谨慎:“你是说,他是“北方治安军”的人,把你认出来了?”
“是的。”虎平涛肯定地回答:“他叫吴忠勇,从我还是排长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
“缅国人……他为什么要从西洛通关?”冉红军问。
“暂时还不清楚。”虎平涛回答:“他好像只有一个人,走的是步行关口。”
冉红军道:“这样,你不要紧张,先看看他的通关手续。如果他进来了,我这边会派人把他截住,仔细详查。”
“好的。”
……
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虎平涛在通等待通关的人群里,已经找不到吴忠勇的身影。
记录显示,他没有过关。
翌日。
虎平涛跟平时一样,站在关卡通道侧面,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一张张陌生面孔。
刘光北走到近前,问:“昨天那事儿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消息。”虎平涛声音很低:“那个人没有过关,他肯定还会来的。”
刘光北担心地问:“小虎,你跟他有没有过节?”
“这个倒没有。”虎平涛摇摇头,其实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但有些事情……不好说啊!”
刘光北揣测:“跟你以前的任务有关?”
“是啊!”虎平涛回答,仅此而已,其余的实在不能多说了。
……
中午,一切都很正常。
下午,也是一样。
吴忠勇再没有出现过,仿佛整个人彻底蒸发在空气中。
五点多的时候,边检站各个通关道口人流量开始增大。
很多边民出入是为了做生意。两国边境地区都有集市,很多人早上出去,晚上回来,都必须赶在边检站关闭前通过。这个时段拥堵,也就不足为怪。
人多,负责检查的警员就变得忙碌。
虎平涛是值班副站长。他一直待在二号与三号通道之间的隔断值班室旁边,两头负责检视。
三号通道人多。
他走过去,想要跟平常一样,帮着查验护照和单据。
刚走下水泥台阶,就看见站在斜对面的刘光北抬手指着自己身后,发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