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都敢信。你真的没有在跟我开玩笑?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李可被聊傻眼了。
临床经验约等于零的他,连脉诊都不咋会,所以哪次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要是他真觉得自己可以,他也不会遇到每一个病人,都会反复推敲几十次辨证过程。
谁能做到这个?
还不是因为底气不足啊。
哪怕昨天的悬饮重症案,他选择加上千金苇茎汤,这一神来之笔,也是觉得有诊所经验丰富的大夫在场,有老大夫把关呢。
但赵焕章来这么一句发前人所未发,老大夫不配给他把关,直接把李可聊懵了。
“我……我……”李可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信息量有点大了。
赵焕章看着李可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难道他跟师的是某位大国手,侍诊时间足够久,看多了,所以刚出来就这么猛?
赵焕章又问:“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跟的是哪位大家?”
李可老实道:“名字我不知道,就知道姓黄,他让我叫他老黄。”
赵焕章皱眉想了想姓黄的名医,他问:“这位黄老先生在哪儿行医呢?”
李可回答:“甘肃……在……在监狱里。”
“他是监狱的大夫?”赵焕章有些不解,这名医咋混到这个地步了。
李可回道:“啊,不是,他是……他是坐牢的,我们在牢里认识的。”
“什么?”赵焕章又给整不会了。
李可老实回答:“是他给我启的蒙,也是在他的指点下,我看了很多书。因为在坐牢,所以一直学的是理论,没有临证的机会,没有跟师诊治过。我……碰到的现实病人都在……都在这里了。”
过了稍顷,见赵焕章不说话,李可小心地问:“赵大夫,你怎么不说话了?”
赵焕章摸着下巴,有点懵:“我……我有点不会了。”
李母进来给他们倒了热水。
赵焕章有点理解李可了,怪不得说自己不会了,换了另外一个人,都不可能刚实习不到一个星期,就敢说自己是个成熟的医生,能治病了。
但赵焕章还是有点不死心:“那……黄老先生,就是那位给你启蒙的一代名医,他是因为什么事情进去的?”
李可道:“出了医疗事故,治死人了。”
赵焕章往后仰了一下,气都不顺了:“你要这么聊,我可聊不下去了。”
李可指了指桌子:“那您喝水。”
赵焕章拍了拍额头,拿了一根自己卷的烟出来,问:“介意我抽根烟吗?”
李可摇摇头。
赵焕章划了根火柴,抽了几口,才说:“行吧,你是天才。”
“我……”
赵焕章打断道:“若说你的水平,堪比名医,那还太早。但就现在而言,你的水平足可以上岗了。你要是不够格的话,那我们联合诊所至少要拆掉一半。”
李可沉默了,他之前真没想过这个。
赵焕章看了看李可,问:“你是在顾虑你的背景吗?你的背景,我也了解过,你是反……”
李可看向赵焕章。
“好。”赵焕章闭了嘴,抬了抬手:“现在农村非常缺大夫,已经缺到一个没有办法的地步。所以对出身背景这些,不会那么严格。诚恳的说,我的出身也很不好,我家是地主……”
李可露出诧异之色,又想到他们村里需要早请示晚汇报的那一家子,再看看眼前这位,明明成分都一样,可眼前这位却受人尊重太多了,一路过来,所有人都会主动跟他打招呼。
赵焕章微微笑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平白无故是没法获得他人的认可,白眼和冷落的感觉不好受吧?就是这张方子,你为什么要托别人的手呢?你不愿意被人认可?”
李可道:“因为我在改造期,查的太严了。而且是狱中学的,档案没记录,老黄都已经死了,昨天刘大夫被叫走问话了,我怕一时说不清楚,会耽误治疗,所以……”
说完,李可想到了他那个古怪的梦,左季云亲自讲授《左季云伤寒论类方汇参》的课程,这就更说不清了。
赵焕章点点头:“哦,也是,去年我们县已经宣布对所有出身不好的人都改造完成了,所以都加入高级社了。但今年又新来你一个,所以自然都会盯着你。”
赵焕章想了想,说:“我们诊所明天要去里面那些乡做义诊,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啊?”李可没理解。
赵焕章微笑着说:“一则,是给你多一些临床的机会,能不能行你自己就知道了。”
“二来,跟我们去治了那么多病人,医术自然会进步,你以后可以说是跟着我们诊所大夫学的医。”
“但我更倾向于,你主动去跟工作组解释,让他们发函去监狱调查。不要再认为你只是个看看书的水平了。”
李可皱眉问:“那么多?里面乡镇病了很多人。”
赵焕章神色变得严肃:“这次感冒很严重,他们没有大夫,病人很多,所以这就是我提前回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