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过今天遇到的秦国怀,竟然会和自己有那么一层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怪自己感觉遇到他的时候,觉得他的脑子有点不太好用呢。
说到这里,李东山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道:“嘿,听到这些我就来气。以前我们也有接触过,但没太多的交流,所以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倒不是很了解。与他的师兄们倒是很熟。”
“这一次,你看?”
陆成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去看,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可在工作以前,也就是九月份以前,他最好的一份工作不过才是常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合同工而已,而且还不到半个月多,就直接被大主任给赶走了。
当时陆成也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啊。没想到现在,还又遇到了这样的人。
“师父,那您觉得,这个秦国怀到底该怎么处理啊?他是拿人的命在开玩笑啊。”陆成还是决定先问问李东山的意见。他自己算个屁啊,在骨科这座江湖里,门面还主要是靠李东山和闵宏几个人撑着。
陆成自己虽然是打出了一定的名号,但那是在血管外科,又不是骨科。
虽然现在可以去医务科与向科长谈条件,要狠狠地搞一下秦怀国,以此来作为要挟,估计医院也会同意,毕竟秦怀国只是来进修的,但这样一来,自己连这样的事情都要向医院里施压,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总归是不太好的。
“他赔礼道歉,该滚到哪里去滚去哪里。以后再也不许来湘雅二医院。欸,包括他儿子,也是一样。以后就不来我们医院。”
“或者就是,你直接现在把他曝光了,给自己挣一点名气,让他滚回去后医生干不成,迫于舆论压力估计会被直接被吊销医师资格证,顺便再把他好不容易找了关系不知道调剂去了哪个学校的儿子也给扒拉出来。书也没办法读了,当时就直接改行。”
“这两种,都是你现在可以选的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一个拥有诸多粉丝的自媒体,你完全可以越过医院来做这样的曝光事件。当然,如果你真这么做了,可不要对其他人讲是我给你支的招啊。”
李东山说着就摸了摸头:“你现在虽然人微言轻,但也一身轻松,认识的人不多,没有太多的人情纠葛,我和闵宏两个都是医院里的老人了,或多或少这么些年,这里那里都有不少的人情债往来。求人办事,这都少不了的。”
“所以,要我们两个出面去刻意打压秦国怀,不是那么合情合理。毕竟脊柱外科的金教授已经来求过情了,我们能做到的是,把他们挡出去,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以做的方式呢,我也给你讲了。”
陆成听了,笑了笑说:“师父,那也不必直接把他儿子也牵涉进来这么夸张,道歉什么的也就免了吧。”
“他会得到什么处理,我们医院的医务科肯定会拿出来一个主意的,我又不是监管另外一个医生品德的机构工作人员,也不属于医学会的审查人员,我也懒得去曝光他。我相信我们医院的医务科,会给出一个公正公平的结果出来的。”
李东山暗暗笑了笑,对陆成说:“有长进。”
接着转身就走了。
陆成其实从李东山的话里面,还就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陆成现在在湘省的高校,在医疗系统的风头,可谓是独一无二。提前毕业,多科博士,湘雅二医院顶级人才引进,身负多少高级课题,连魔都京都都来抢人,是个人才吗?当然是。
可是就算是人才,就算技术很好,名气很大,有很多医院都抢。
这也不是你陆成去越权的资格和理由,你可以生气,但是你毕竟不是监管机构,人家患了错误,医院有医务处,有纪委,上有卫生健康委员会监管,你陆成要去说怎么怎么搞他,虽然也不是讲不合适,但毕竟会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儿管得太宽了。
在一个烂人身上惹一身骚,那又是何必呢?
李东山之所以过来一趟,主要就是探探陆成的口风。陆成在专业上是很厉害,但毕竟年纪啊,心性啊,就在这里,假如想不清楚,他会提点一二。医生这条路很不容易走,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地犯了错误。或者就是落人口舌。
假如,假如说,秦国怀有本事让自己逃过这一劫,那肯定是他出卖了许许多多的人情换来的,这和陆成没太大关系。
而且,最终该如何处理秦怀国,陆成在医务科的眼里到底值多少钱,陆成签下的合同不过常规是一年而已,一年内陆成可以不算违约的辞职,只是不去拿医院的各种奖金和福利而已。一年后陆成会不会选择跟着林辉的屁股后面出走,这是医务处该考虑的事情。
不是陆成自己非要去验证的事情,反而,还能够让陆成知道,之前医院的拉拢啊这些,到底是有几分诚心,几分虚情假意。
陆成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技术还算过得去,在这个年纪是个天才就高人一等。同时,陆成也觉得自己的眼界够开阔了,就好像以前他觉得湘雅二医院就是全国的顶级医院了,现在来看,这里不过是顶级医院之一而已。
海阔天空,视野也不会那么狭隘。医生这身手艺,如果真的过得硬,不管去了哪里,应该还是都能吃得开的。
想明白了这些,陆成就直接把秦怀国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只是自省以后一定要注意类似的事情发生。
正如林辉在陆成刚到湘雅二医院里来的时候就讲过,上下五年内,没有朋友一样。当医生务必要小心谨慎些。
陆成就走出了手术室,他是主刀,在术中患者的家属就都到了。之前虽然是得到了总值班的授权,为了救命做了截肢手术,但是现在,还是要给病人的家属交待,并且要他们补签字这些手续的。
男人的妻子在听到了自己的丈夫被截了双腿后,当时就吓得晕了过去。
他的父母年纪都六十多了,在那里老泪纵横着质问着:“医生,你为什么把我儿子的腿给砍了?为什么啊?他没腿,以后可还怎么活啊?”
手都快指到了陆成的鼻子上了。
“你给我们讲都不讲一声啊,你的良心痛不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