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真的!
匈奴可不光会抢夺钱粮,还会抢夺女子。人口资源无论任何时候都很重要,玩过战略游戏的就会明白。匈奴抢夺女子,目的是为了能够繁衍壮大部落。草原上的竞争也很恐怖,各个部落争斗不休。若是没有足够的青壮,如何能在草原立足?
就像是卓草的姑姑,便遭匈奴掳走。
“老韩,你说这是谁干的?”
“不是山匪吗?”
蒙力忍不住开口。
卓草和韩信对视了眼,同时摇头。
寻常山匪有这能耐和胆识?
他们的兵器甲胄更加没法和匈奴精兵相比!
更遑论,佯装成匈奴必然要是骑兵。
这么多戎马,寻常山匪从哪搞来?
想要豢养戎马可不容易,一匹戎马抵得上三个壮汉的口粮。数十匹戎马,光靠饱一顿饿一顿的山匪能养得起?
倒也不是说没有山匪大规模的攻城,先前内史腾驻守南郡的时候就曾遇到过。足足有两千多人,差点惹出大麻烦来。只不过那些人基本没什么能耐,也就是些乌合之众而已。
佯装成匈奴,需要戎马甲胄兵器。还得找擅骑擅射之人,岂是寻常山匪能做到的?
“此事暂且不必管,先把这安顿好。”
“唯!”蒙力抬手示意道:“敢问都尉,这些伤卒伤民可是都尉治的?”
“不是我,是侯生。”
“侯生?”
“他是神医公乘阳庆的师弟,先前曾为方士。因为涉嫌以炼药为名向皇帝下毒,最后被发配至骊山修皇陵。机缘巧合下被皇帝赐给我,作为媵臣奴仆。”
“原来是这样……”
“怎么,有何事?”
蒙力长叹口气,“都尉有所不知。北伐在即,上将军多次派遣锐骑前往塞外探查。这几日却陆陆续续遭受匈奴袭击,死伤者不计其数。伤卒营医卜医术有限,所以……”
“明白了。”
“都尉明白就好!”
“你是想让侯生去帮忙?”
“……”
“他应该是想让卓君出手相助。”
“对对对,吾就是这意思。”
卓草顿时面露诧异,“你这么贪?”
“额?”
“我好歹也是护军都尉,你让我给人治伤?”
“不敢不敢。”
蒙力连连作揖认错。
好家伙,卓草这也太坑了!
出手救人,那都是他干的事。
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莫要惊慌,我开玩笑的。”
“……”
“其实我真不懂医术。”
“都尉太谦虚了。”
“我tm……谁谦虚了?”
谣言,全都是谣言!
“啊这……”
“此事不必再提,等去了再说。”
“唯。”
蒙力也不敢再多言,只得离去。
“卓君以为这些事都是谁做的?”
“按我猜测,就算不是张良也肯定与他有关。此人做事素来是不择手段,我记得先前他就曾提到过这事。你不是也提到此事,说是在会稽郡的时候他们就想插手北伐。他们不会帮匈奴,却也会暗中对付秦国。”
“的确是有此事。”
这事他回来后也曾与卓草提起过,这也是张良等人的想法。也有人提到过,说是想要和匈奴联手,然后对付秦国。但张良并不同意,若与匈奴联手,那他的列祖列宗都会被气的活过来抽他!
于是乎,张良提到了这事。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相当于是以第三方的身份,介入至秦国与匈奴的战争中。他们佯装成匈奴,为的就是要趁机浑水摸鱼,大捞一笔!
想到这,卓草不禁长叹口气。
这tnd算什么事?
“啾!”
正在他们二人闲聊的时候,一支竹箭攒射而来,精准无比的落在他的脚下。若是再往前几步,卓草的右脚怕是就得废了。卓草蹙眉抬起头看向远处,就看到有人影窜至林野中。动作迅捷,几乎是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卓君,上面有张麻纸。”
“拿来我看看。”
纸现在并不算罕见,秦国在各地都开始兴建造纸坊。造价虽说还是比较贵,但也在慢慢往下降,甚至诸多百姓也都能用得起。
“见字如面君,三里亭见,良留。”
“玛德!果然是他!”
卓草愤愤然的甩手。
这家伙可真是阴魂不散!
他会没事来至北地郡?
不用想,假冒匈奴掠夺的事绝对和他有关!
“卓君,怎么说?”
“自然得去看看!”
来都来了,不去怎么行?
……
……
三里亭。
张良抚琴而坐,拨动琴弦发出铮铮琴音。
“子房,这人真的是反秦义士?”
坐在他旁边的是位中年人,约莫有四十来岁。留着短须,模样极其粗犷。
“千真万确。”
“哦?”
“吾献策乔装匈奴大肆劫掠,也算是他的主意。”
“原来是这样!”
“吾反秦多年,伯无须怀疑。”
“哈哈哈!这是自然!”
中年人也是项氏族人,名缠字伯。他前些日子因为杀人被通缉,得亏项氏在会稽郡有些名望,通过贿赂县吏后,项伯是顺利逃窜至下邳。并且还得到张良的照顾,才算安稳下来。
上次会稽结盟的事结束后,他就先来至北地郡做准备,暗中招兵买马伺机而动。等张良回来后,他们就开始装成是匈奴,大规模的抢掠。项伯他们可都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甚至觉得是理所当然。
楚国败给秦国后,王室财富都被掠夺一空。类似屈景昭和项氏这种大族,同样也是遭到劫掠。既然如此,那他们现在抢夺秦人又有何不可?
“如此说来,吾更要见见这位卓草。”
话音落下,一支羽箭自后方攒射而来。速度奇快无比,直奔张良面门袭来。还没等张良反应,脑袋上的木冠便被这羽箭射飞出去。
“嗯?!”
东夷力士当即解下身后的大铁椎,杀气腾腾的严阵以待。而张良则是笑了笑,挥手示意力士退下。而后站起身来朝着远方作揖,“想不到卓君的射术如此精湛,三十步外都能一击即中。”
卓草自树林走出,满脸懊恼。
“算了吧,我这是射歪了。”
“咳咳……卓君可真会说笑。”
“你看我像在说笑吗?”
卓草缓缓走了过来。
“这位是?”
“项缠,字伯。”
“哦?想来是项氏族人?”
“自是如此,吾兄既为项梁。”
“难怪生的一副二五仔的模样。”
“二五仔?”
“就是说项公英明神武。”
“哈哈哈,过赞了!”
项伯的大名,卓草自然是听说过的。说他重情重义吧,他偏偏背叛项氏多次暗中相助刘邦。说他是无情无义吧,可他又偏偏因为念及张良对他有恩,暗中告知张良鸿门宴的事。到最后汉朝建立。项伯还被封为射阳侯,连带着他的氏也被改为了刘。
“卓君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呵!某些人乔装成匈奴,大肆劫掠,伤害无辜黔首,我自然不高兴。”
张良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淡然道:“吾等只是做些应该做的事。当初暴秦抢夺吾六国财宝,卓君又如何看待?”
“那你为啥不通知我?”卓草话锋一转,怒气冲冲道:“我辛辛苦苦在暗中给你们提供钱财,冒着生命危险潜伏至秦国。还想尽办法接近他们,为的就是将来起义行大事。没想到,子房却是根本不信我。这种大事竟然都不通知我,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聊的?告辞!”
卓草拍桌子起身,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卓君勿要着急!”
卓草暗暗露出抹冷笑,而后板着脸转了过来。
他知道,张良肯定会叫住他。
“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