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巧合罢了。”
“卓生,汝可知皇帝先前曾赐六匹戎马于你。”
“草!我给忘了!?”
“嗯?”
卓草是猛地回过神来,先前皇帝大寿天下来宾。他献上豫州鼎,得皇帝赐爵五大夫,还有戎马六匹。别的赏赐早早便已落实,这六匹戎马到现在连根马毛都没看到。若非秦腾提醒,他差点把这茬都给忘了。
“我的马呢?”
“你马没了。”
“为何?!”
卓草顿时就怒了,还有没有王法?!
说好的六匹戎马,马呢?
戎马价值不菲,在这时期属于是奢侈品。戎马更是品级最高的宝马,全都是高头大马。曾有人出价万钱购买戎马,结果压根没人搭理他。除非找胡人买,否则区区万钱撑死买匹田马。而且,戎马是属于有价无市的类型,想买都未必能买的到。
戎马能充作战马,这种战略物资管控的极严。没有立下大功的,连买马的资格都没有。厩苑律就有规定:盗马者死,盗牛者枷!就算是驽马,那都比耕牛更有价值!
“此事,说来话长。”
“……”
卓草觉得肯定是有人针对他!
好端端的赏赐,怎么就没了?
“秦公你直说吧,是不是李斯干的好事?”
“……“
李斯差点就拔剑了。
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勿要胡言。”内史腾无奈道:“裸君在寿宴献上大量的戎马,皇帝想的是挑选几匹上好的戎马送来。自陇西至咸阳也需要良久,沿路走走停停,汝觉得需要多久?”
这待遇,他看着都眼红!
秦始皇还不差这几匹戎马,纯粹是想挑更好的。乌倮别的本事没有,养马驯马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正好乌倮献上戎马,就想着等乌倮来了后挑些好的送给卓草。
“原来是这样?”
“当然。”
“其实我不是很挑剔,只要是戎马就好。”
坐在他的车架内,卓草是到处打量着。不得不说人家这马车才叫马车,里面空间可不小,车内可坐可卧,还有张台案。车窗则采用双层推拉结构,外面的风通过外窗微孔进入,变得柔和轻缓。内层的木窗则能调节风量,若是觉得冷的话可以关上些。
“秦公这马车真好。”
“汝早晚也会有的。”
“比之天子车架如何?”
“废话,当然是远远不如!”
秦始皇理所当然的开口,谁的车架敢比他的奢华,那这人绝对是活腻歪了。这都是礼数规矩,绝对不能僭越。
“咋?你还坐过不成?”
“额当然……没坐过……”
内史腾哭笑不得的望着这幕,卓草可真是个活宝。难怪扶苏称其为野草,这生命力可真是旺盛的很。敢这么和皇帝说话还活着的,也就卓草独一份。
“说起来,今天来了不少马车吧?”
“少说得上百辆。”
“那感情好,正好帮着拉红薯。”
“……”
“……”
“……”
秦腾差点没吐血。
老夫车架好歹架四,还是四匹正值壮年的戎马。清一色的墨黑,皮毛在太阳底下都发亮。吃的那都是上好的刍藁,隔三差五还得掺点精盐。这么好的宝马,你要用来拉红薯?
“你们,难道不以此为荣吗?”
“这可是祥瑞呐!”
故意的,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没办法,我这别说马车了连牛车都少的很。像是去年,粟米基本都是他们用扁担挑走的。那时候产量也不算高,挑个两三回也无妨。可今年是红薯,产量翻了六七倍。再让他们用扁担挑,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喜在旁无奈苦笑,他是没资格乘坐马车的,便骑着匹高头大马跟在车架左右两侧。包括屠睢在内其实也没乘车,也是骑马在旁看守。他这次来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皇帝,顺带着还得把红薯安全护送离去。
主要还是这批红薯数量太多了,无法在阡陌纵横的农田就给换成粟米。整个流程是先得在吉时前祭祀,祭祀好后再动土挖红薯。当地所有官吏都是严阵以待,各种丈量的鲁班尺和方升都已备好。挖出来的红薯当场缴纳田赋,由喜先拉回泾阳粮仓再说。这批红薯就直接存在泾阳,然后再听调遣。
至于其他的红薯,全都得由农夫自己挑至卓草府上。等红薯到齐后,再次核算清点后方能兑换成粟米。整个过程还会有官吏记录,确保不会有任何差池。
其实,这就是交通不便的原因。
像马车根本没法在田埂处走,这些就只能以人力挑出去。卓草是觉得可以先挑到外面,再由马车牛车拉至府上。如此,也能稍微省力些。要不然的话,今天怕是忙到晚上都来不及。
“额觉得瓜怂这办法好!”
秦始皇在旁颔首赞许。
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们能有意见?
内史腾当即附和道:“没错,这办法的确是不错。反正这马车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帮着农夫拉祥瑞。既是祥瑞,吾等也能沾点光不是?”
“说的对!”
“卓君真是机警过人,能想到如此办法。”
李斯则是阴阳怪气的拱火,反正他这次马车就不在伏荼亭。反正用的不是他的马车,他自然是无所谓的。看来,还是老夫聪明呐!
“老夫记得,李公此次也有车架吧?”
蒙毅在旁则是开口提醒。
“蒙公……你!”
“车架并非是我的,乃是左丞相借的。”
“是李斯的?好好好,是他的那更得多装点。阿彘,你待会把李公的车架赶过来。给我多装点红薯进去,让左丞相也沾沾祥瑞的喜气。左丞相是大忙人,他的马总不能闲着。说好了,先装个两百石意思意思。就算装不下,那也得给我赛进去!”
“……”
李斯恨不得掐死卓草。
tnd,你还来劲了?!
“卓君如此针对左丞相,可不好。”
关键时刻,秦腾还是好心提点两句。
“我懂,左丞相小心眼记仇,是吧?”
“……”
你小子还是去死一死的好!
后果如何,卓草自然知晓。
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被李斯处处针对,他能咽的下这口气?李斯欺负他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幼子送他这来捣乱。李鹿这段时间的确有些长进,与之增长的则是那恐怖的饭量。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卓草算是见识到了。就拿李鹿来说把,中午一顿饭能吃半斗子粟米。这还不算完,顿顿还都得吃肉。兴许是在府上吃的多了,口味也养刁了,不好吃的他还不肯吃。虽说李斯给了饭钱,可他付出的心血能用钱衡量吗?
所以,他骂李斯两句无可厚非吧?
“李公,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呵呵……很对!”
李斯牙齿都快咬碎了。
以后你小子走夜路最好小心些!
玩笑归玩笑,李斯今日还是颇为高兴的。他看过李鹿的课业,完成的都算是不错。听说现在还跟着公输刯在捯饬什么水排,说是如果能做成,更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上次李鹿闹着离家出走,后续也是老老实实的给他写了封道歉信。这封道歉信可都被他收了起来,在李斯印象中可是头次看到李鹿服软。他其实很想问问卓草,为何他能管好李鹿?
“吁——”
车士勒马声响起。
卓草自马车上跳了下来。
望着远处阡陌纵横的农田,扬起抹笑容。
红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