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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洪武大典

    魏国公徐达,韩国公李善长,郑国公常遇春,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开国六公中,只有李善长一个文人。

    往后悉数,开国大封之后,文人已经断绝了可以获得侯爵的可能,哪怕不是世袭的,那也没机会。

    至于商人?

    那更是没机会了,按照已有的制度,他们甚至连获得伯爵的机会都没有。

    整个大明,估计也只有方世玉知道蒸汽动力的重要性,最为显而易见的,大明如果能掌握蒸汽动力,制造出来蒸汽列车。

    铁轨铺到哪里,哪里就是大明的土地。

    从南方运送军需到草原,不会超过两天的时间,哪怕战线拉的再长,再远,只要铁轨能铺过去,这都不重要。

    铺设铁轨确实是一件难事,但大明什么都会缺,唯独不会缺人。

    更何况,就好似这次的泰安府修建工程,无数的商贾涌入其中,皇宫划分一千个项目,同时赶工。效率自然不会有问题。

    朱元璋瞄了一眼道:“蒸汽动力,你对那东西倒是很推崇,它有什么用?制造军械,火器?”

    “老朱头哎,何止啊,这东西,用处大了去了,你敢想象,从应天到泰安府,只要十二个时辰吗?”

    “它可以成为交通运输的重要工具,蒸汽动力的运输,可以让大明内部经济,更加繁荣,让更多的郡县州府,紧密相连。”

    “朝廷在泰安府,向最南方运兵,百万大军,十日工夫便可集结,无数的军需,都可以通过蒸汽动力进行运输。”

    “到时候,朝廷把路修到草原去,不需要招募征调一个民夫,就可以让百万大军的军需,通过蒸汽动力,运输到草原上去!”

    方世玉顺势来到朱元璋身旁,嬉笑着言语道。

    朱元璋叹息道:“你给王昌建画完饼,回头又给朕画大饼!”

    “行啊,监国一年多,别的没学会,画大饼的工夫倒是学了个通透!都用在朕身上了!”

    闻言,方世玉只感觉浑身一震,背后汗毛竖起,硬着头皮笑道:“老朱头说的哪里话,我这也是希望能激励王昌建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蒸汽动力的研发中去。”

    “如果他真的能给朝廷创造出来可以用来拉货,拉人的蒸汽动力车,只是一个侯爵荣耀,又不是世袭的。”

    “而且,他今年三十岁,那个东西,就算他王昌建在厉害,没有一二十年,也弄不出来,所以,我感觉,这也没啥。”

    方世玉尴尬道,他给王昌建的侯爵大饼,真的只是个让骡子跑的萝卜罢了,莫说王昌建能不能吃到。

    就算他真的吃到了,他又能荣耀几年,光辉几时?

    “所以你就骗人?”朱元璋似乎在生闷气,心气不平的说着。

    方世玉连忙摇头道:“骗人?我怎么会骗人,不过老朱头,眼下的边墙已经足够用了,每年修修补补,也就差不多了。”

    “卫所在草原纵马,步步蚕食,稳扎稳打,鞑靼不敢犯境,而等到蒸汽动力的车子弄出来,二三十年之后,朝廷可以随时调集大军深入草原。”

    “这边墙也就成了摆设,所以,我认为,不如就让它保持现状,无论是拓宽,垒高,都是没必要的。”

    方世玉见朱元璋心气渐渐平复,也开始将事情说回了关于朝廷削减边墙开支的问题上去。

    “削减是削减,但是不能这么狠,削一半吧,等朕死了,再说。”朱元璋老了,他已经不想去思虑,方世玉说的天花乱坠的蒸汽动力车是什么鬼东西。

    哪怕方世玉说的再震撼,朱元璋都没那个心气了,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哪怕就要驾崩,他都不会惊讶。

    趴在朱元璋身边,方世玉道:“老朱头做主就是了,再说了,你万寿永昌,怎么总提死字,不吉利。”

    朱元璋哈哈大笑着,心情及其畅快道:“好,好,小嘴抹了蜜饯了。”

    猛地,方世玉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老朱头,我想给临安公主再选个夫婿。”

    闻言,朱元璋深吸一口冷气,抬头看着屋子外,最终只能将万千言语化作一声叹息,挥了挥手道:“让临安公主,自己决定吧,当年是朕选的,这回就成全她,让她自己选。”

    方世玉点了点头,正当他要起身时,门外高声喊道:“启奏陛下,东宫遣人求见!”

    朱元璋看了看方世玉,望着方世玉那一脸迷茫,不解,一副完全不知道的表情,开口道:“进来吧!”

    乾清宫的大门被打开,一名小太监,低着头,紧盯着地板砖,走到大厅通向内屋的位置,躬身跪拜在屋子里。

    “奴婢拜见圣君陛下,天雷王殿下!”

    方世玉上前一步,毕竟是东宫的事情,还是他自己问,自己解决的好

    “不在宫里当值,来乾清宫求见?是东宫出什么事了吗?”方世玉出声询问道。

    只见那小太监俯身在地,恭敬的说道:“回禀殿下,今晨太医到东宫巡诊,诊出马氏喜脉,天雷妃遣奴婢来给殿下道喜!”

    挥了挥手,方世玉道:“回去告诉天雷妃,我知道了,先回去吧!”

    “诺!”

    小太监头也不抬,顺着来时的道路,跪在地上爬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见朱元璋,说不恐惧,不害怕,都是假的,生怕那一点做的不好,被朱元璋一刀砍了脑袋。

    方世玉道:“这马氏刚有身孕,张氏就来冷嘲热讽。”

    “看我做什么?你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

    “这小女人怀了孕,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朕还要检查你的作业,滚蛋吧!”朱元璋挥手示意方世玉离开。

    一脸无奈的转身,方世玉哦了一声,走出乾清宫。

    坐在椅子上,朱元璋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站在窗户前,一脸笑容道:“这个臭小子,倒是能生,这才多长时间,都怀了三个了。”

    朱元璋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出自什么角度思考,是否将方世玉当成了播撒种子的马匹。

    “不过,既然这小子对教育也这么看重,那还是帮他把,也算是为我这个帝国,尽最后一份力了!”

    朱元璋面色沉重,目光深邃的望着远处天空中,高高悬挂的太阳。

    “来人!”朱元璋喊了一声,门外瞬间便冲进来了十数名小太监,一股脑的跪在乾清宫的大厅中。

    朱元璋道:“传旨,召集天下学子,收录天下书籍,齐聚应天府!”

    李传习被朱元璋这个旨意说的迷迷糊糊的,目光迟疑道:“那个,陛下,陛下”

    “怎么?听不明白?”朱元璋眯着眼看向李传习。

    硬着头皮,浑身打颤的李传习,低着头不敢说话,他是真的迷茫了。

    “召集天下学子,赶来应天,让六部收录天下各种书籍,典藏,全部进入应天存放,抄录!”

    “咱临死前,最后在为华夏的文化复苏,出一点力气。将天下书籍抄录归一,长存于世。”

    “让后世的子,也能通过书本,看见大明的强盛!”

    詹事府。

    方世玉拿着两本关于削减边墙修缮开支的上报,开口道:“有时间去通知一下户部,工部,兵部,边墙的事情,陛下不同意一下子减这么多。”

    “按照洪武二十五年的基准,削减一半,此后沿用,不要再上这种奏疏,让陛下不开心了!”

    方世玉没有多想,直接下了死命令道。

    “殿下,可是边墙修的那么高,那么大,朝廷在边墙外养着十余万骑兵,意义何在啊。”

    景清对于削减边墙的开支,还是非常赞同的。因为朝廷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消减开支的了。

    钟山皇陵?那确实是一个耗资不菲的工程,但若是说十年前,停工消减开支,也就那么糊弄过去了,朱元璋又不是不懂得体恤民力民情的皇帝。

    但现在朱元璋眼看六十七岁了,还能活几年,没人敢推测,这个时候谁要敢说什么,消减皇陵的开支,那真的就是嫌弃朱元璋的刀不够锋利了。

    咱都要死的人了,马上就要住进去了,你现在告诉咱,这个那个的要咱削减皇陵的开支?那不是要他死了连个窝都没有嘛?

    当朝的许多官员,大多生在元至正二十年左右,那个时候朱元璋还在奋斗,关于朱元璋的奇闻趣事,自然是传的沸沸扬扬。

    譬如说,当初朱元璋年幼的时候,老朱家穷的连草席都没有,老朱的哥哥,爹娘饿死,连个下葬的地都没有

    朱元璋最初给藩王制定的俸禄那么高,无非就是穷怕了。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但是草原上的卫所不能裁撤,边墙不能荒废,先这样吧。”方世玉摆了摆手,颇有些心烦意乱的说着。

    这个时候,一道候泰开口说道:“殿下当效仿尧舜禹汤!”

    “尧舜?禹汤?”

    目光迟疑,方世玉看着下边的候泰,神色凝重道。

    景清躬身作揖,似乎是附和了候泰的话。

    然而方世玉,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你们饱读圣贤之书,尧舜之事,你们不懂?忽悠忽悠贫苦百姓的精神粮食,现在被你们拿来忽悠我?”

    “是当我读书少,欺负我不知道吗?”

    方世玉这一大早晨起来,就被朱元璋叫去训诫,这回到东宫,被张嫚冷嘲热讽了一番,又被朱紫怡冷眼相向,好家伙,总算在庆慎哪里得到点安慰。

    来到詹事府办公,本就烦闷的心情,候泰竟然说要他学尧舜?那不是要他去造反篡位?

    “尧舜禹汤,古之明君,何有忽悠殿下之意”候泰躬身道。

    方世玉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方孝孺,这方孝孺也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他早年侍奉朱标,朱标死后,方世玉领东宫兼六部,行监国之事。

    初时方世玉定下的七个秘书名单中,并没有方孝孺,奈何,这方孝孺的名声太响亮了,六部联名推举,又有朱元璋旁敲侧击,无法,方孝孺顺利进了方世玉的内阁。

    当初自己一心想着跑路,也是因为这个货的存在,被朱棣迁怒之下,满门抄斩,世事难料,如今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同处一室。

    “方先生是大儒,既然要说尧舜之事,司马家片面之言,只可参考,实非真实,纵观史书,尔等卿卿大夫,执笔如刀,心如磐石!”

    “上下数千年,是非功过,全凭尔等大夫诉说,你们怎么说都是对的,我若是插手史书,你们就可以说我是刻意美化自己,我若是不插手史书,这史书写的都是什么?”

    “皇帝对大臣好,这就是个好皇帝,真天子,大圣人。皇帝若待臣子不好,这就是个无道昏君。”

    “方先生说,我讲的明白不?”

    方世玉胸中憋着闷气,如今找到了突破口,发泄一下刚刚好,毕竟这和后世的领导骂下属,下属骂更下层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无外乎如此。

    而眼前的几个秘书,他们能去骂谁?到他们这里就可以终止了,回去骂婆娘去吧。

    虽然他们在东宫詹事府任职,在旁人眼中是方世玉身边的红人,日后新朝的高官,位极人臣。

    但现在的他们,也就只是五品,从五品的詹事府属官罢了

    “殿下言之凿凿,却是不给微臣说话的机会了,索性今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殿下若是想论,微臣便同殿下探讨番!”

    方孝孺顿时来了兴趣,当初连你老子都能忽悠的一下下的,更何况是你这么个刚刚接触政治的小白了。

    当然,方孝孺心里不会真的这样想。

    方世玉挥了挥手,最近除了缺钱,确实没有什么急需解决的事情,边关安稳,辽东的女真死的死,迁的迁。

    登记造册,改名改姓,想撒种子一般,将他们仍在了大明的每一个角落,几万女真人,妇孺老弱,他们这辈子,下辈子都没机会聚在一起闹事造反了。

    “方先生畅所欲言!”方世玉颔首说道。

    “尧的儿子叫朱丹,但是朱丹性情浮躁,生性好游乐。虽然经过尧的规劝,但是终究本性难移。”

    “故此尧把帝位禅让给舜,顺德才兼备,当之无愧。同时也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也下嫁给了舜,表示对他的充分信任,这就是所谓“尧舜禅位”。”

    “尧舜让位,也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次让贤而不是以血缘继承制的帝位转换,值得称颂。”

    方孝孺直言道。

    微微一笑,方世玉道:“孟子曰:爱有差等,既是爱有差等,尧为何要禅让于舜?其子朱丹,再是不堪,血脉亲情,帝位相让?”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轩辕黄帝,传位其颛顼,至于为什么没传儿子,直接传子,估计是儿子亡故。”

    “而颛顼传位于帝喾,据我所知,帝是颛顼的亲侄子,是轩辕黄帝的三世,帝喾又传位于尧!是轩辕黄帝的三世,帝喾又传位于尧。”

    “这不就是孟子所言,爱有差等,爱的存在,本身就是有差等的!再则说,若真的是因为尧的儿子朱丹不堪大任!”

    “莫不是尧不可将位传于其他子嗣,或近亲旁支?却要禅让于舜。”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轩辕黄帝就是这样传承下来,何至于到了尧君手中,将日月山河拱手相让?”

    “倘若舜君真正贤明,又何至于未死之年,便传位于大禹?大禹亡后,传位于夏启,这个夏启,也是大禹的儿子吧!”

    “而后,夏启传位于太康,这个太康,也是夏启的儿子大禹的子。”

    我不能惑,这尧舜之事,究竟好在何处,尧舜之圣,又圣在何处,其之明,又明在何处?”

    方世玉言辞激烈,肆意评判道:“最终,我的结语只是句话,由始至终,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家族传承,香火不断,轩辕氏如此,尧舜禅位。”

    “后面之言,皆为我之猜测,就是因为舜逼迫尧君让出帝位,尧君为活,从之,而舜君自己篡位成功,没想到他还没死,就被大禹篡位。”

    “方先生以为,我这番说辞,可有说法?”方世玉看向方孝孺道。

    真是可笑,方世玉的政治能力确实还有待锻炼,但他好歹在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生活了十多年。

    各种稀奇古怪的说法,那还不见了个遍?

    方孝孺顿了顿,开口道:“爱无差等!”

    “既是爱无差等,那为何轩辕氏,大禹,皆是家族相传?”方世玉诘问道。

    方孝孺微微一笑道:“因为他们还未领悟到禅让制度的精髓,天下,选有能者居之,代代禅让,不为一家一族所制!”

    点了点头,方孝孺这番大道理,倒是说的方世玉哑口无言,好家伙,共产主义都让你说出来了,让老子玩什么?

    难不成是时候,老朱家要让位?那可能吗?

    “那我继续问方先生,人有私心否?”

    方世玉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先贤早有定言!”方孝孺道。

    “可我不这样认为,对于人之初,性本善,我更赞同荀子的观点,人之初,性本恶!”

    “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而把仁义礼智信归结为伪,是人的社会属性。”

    “这也是伪君子的称谓!”

    方世玉争论道。

    人没有私心吗?怎么可能没有!

    如果说真的要方世玉选,孟子说的爱有差等,方世玉是双手双脚赞成的。让老朱头把皇位传给非子非侄非弟,而是传给一个不姓朱的。

    哪怕方世玉是穿越来的,他也能理解老朱头那么抠的人,不可能那么大方,何况方世玉对这个皇位,着实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活特么的也太累了点!

    “对了,魏氏春秋,东晋时期的哪位大家编的,上边说的句话,我记忆犹新,对于魏文帝本纪中,文帝说:尧舜之事,朕今之矣!”

    “曹丕篡位,魏代汉,这应该是就是你们说的尧舜之禅位吧?”方世玉打量着面前的一众秘书们,言辞诘问道。

    只见这个时候,候泰开口说道:“殿下,此乃谬论之言,魏氏春秋,岂能作为正史来看,更何况,魏氏春秋成书于东晋十六国。”

    “魏文帝曹丕是否说过这番话,根本无从考据!”

    候泰据理力争,丝毫不容反驳的说着。

    方世玉只是笑了笑,坦言道:“方先生,景清,蹇义?你们都这个看法?”只是打量一眼。

    景清道:“候泰说的不无道理,尧舜贤明禅位,曹丕代汉而立,岂可同日而语!”

    抿了抿唇,方世玉道:“我还记得一件事,据说是西晋初年,河南地区的汲县,发生过一件大事!”

    “一个名唤不准的人,他是个盗墓贼。阴差阳错,让他在河南地区找到一做古墓。”

    “这人被古墓中的财帛吸引,趁着夜深人静,借着月光偷偷地掘开了汲县古墓。”

    “传闻,当时墓穴被打开后,由于底下古墓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因此这个叫不准的人,也不是很方便寻找随葬品。”

    “无奈,他只能满地一划拉,摸得一把竹片。借用着竹片,不准将其点燃,用竹片的火光来照明,以帮助其寻取宝片。”

    “然而,在古墓中,却并没有出现如同他所期待地那样发现金银财宝。”

    “呈现在眼前的是成那片成捆的竹片,见古墓中没有财富,不准虽然是盗墓贼,但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看着竹片,他大失所望!”

    “因为对他来说这些东西毫无用处。他在失望之余,非常不甘心,于是,将竹片翻个底朝天,把一些值钱的物品拿了,随手将竹片扔了。”

    “过了不是很久,不准离开了当地,而下田务农的当地村民们,看到被打开的古墓和散落的竹片!”

    “村民知道古墓中可能有宝贝,但当时人多眼杂,朝廷又不准许开掘古墓,当地村民便将此事告知官府!”

    “官府派来了几个官员,看到竹片大小一样,上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