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事生产,佛又未取,香火都进了和尚手中,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应当将其取缔。所谓乱世看道,盛世看佛,这帮和尚也着实不是个东西!”
方世玉站在大雄宝殿外边,当着一众僧人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
如果不是他们身后自从出城就跟着千多名锦衣卫,将整个寺庙团团包围起来,就方世玉这句话,怕是离不了要打一仗了。
朱元璋摸了摸方世玉的头,笑着道:“小子啊,你还年轻,和尚确实不事生产,但宗教的存在,也并非没有意义。”
深吸一口冷气,方世玉道:“天下寺庙何其多,就算不取缔,寺庙也要收重税,十税七,都不过分。”
对于和尚,真不是方世玉怎么想,实乃是大明的发展,靠的是数千万百姓,大明的经济靠的是各地富商。
而大明的国家安宁,靠的是边疆将土,大军守护。
百姓吃饱饭,那是勤恳耕种。
大明的建设,谁都不可或缺,唯独和尚,寺庙,他们的存在,没有为大明的发展做出半点贡献,一个个脑满肠肥,满嘴流油。
不只是大明,便是后世,和尚也都是一群坑蒙拐骗之徒!
看着这群沙弥,方世玉心中牙根痒痒,开口道:“蒋讞!”
蒋讞听到方世玉的声音,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不上前又怕日后方世玉穿小鞋,上前便是僭越。
朱元璋点了点头,蒋讞这才上前一步,躬身道:“属下在!”
“立一块石碑在寺庙外,就写:家中高堂现世佛,何必千里拜佛祖!”
方世玉从没有来过寺庙,今天来到这里,确实是感慨良多。
朱元璋没有拒绝方世玉的意思,蒋讞自然欣然的按照方世玉的意思去办,转身离开。
一众沙弥看着方世玉二人,如临大敌,却又不敢放肆。朱元璋在方世玉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阶梯,态度虔诚的跪在佛祖金身下的蒲团上,双手合十。
心中念想道:“佛祖,是咱杀孽太重,临了临了,报应到了自己身上吗”
“标儿的病,那几个逆子,是有预谋,提前串通好的,还是不经意为之?”
“他们想害死标儿,只是为了皇位,那这皇位又岂能随了他们的愿。”
“今天咱的养子沐英也传来了死讯,咱很伤心。”
朱元璋正跪拜着,一名穿着华丽袈裟的和尚走了出来,在朱元璋的面前站住,口出佛号道:“施主,诚心礼佛,对佛礼如此精通,他日必登极乐!”
“咱幼年时,曾在皇觉寺出家为僧,诵经礼佛之道,略通一二。方丈自行去忙吧。”朱元璋说的轻巧。
可这话听到老方丈的耳中,那就是一道惊雷。
晴天霹雳。
天下谁人不知,皇觉寺这个名字,那是朱元璋登基之后给改的,它以前可不叫这个名字。
而在应天,能带来这么多锦衣卫,年龄这般,又特么在皇觉寺出家为僧的,除了老皇帝,还有谁
老方丈故作矜持,也不敢在和方世玉争论什么要给寺庙加税的事情,道了一声佛号,赶忙撒丫子跑路去了。
方世玉瞥了一眼,眼神中,尽是厌恶之情。
朱元璋颤颤巍巍的起身,方世玉在一旁搀扶着道:“老朱头,你落泪了”
“啊怎么会,这里风沙大,我们走吧,先回宫!”
朱元璋打个马虎眼,在方世玉的搀扶下,离开大雄宝殿。
然而,就在他们出了寺庙的门时。
突然间,朱元璋的脚步停住,目光空洞无神的看了看前方,不自然的拿着手在眼前晃了晃。
紧接着,脚步向后退了退。
“老朱头!”
方世玉连忙抓住了朱元璋的衣袖。
而这个时候,朱元璋开口道:“你扶着朕,别让他们看出来,咱们回宫。”朱元璋咬着牙站起身。
在方世玉的搀扶下,龙精虎猛的向着寺庙外走去。
这时,一众锦衣卫已经在寺庙门门前放置了一块石碑。
而石碑上写着。
“家中高堂现世佛,何必千里拜佛祖。”并且为了彰显大气,醒目,蒋讞在石碑上抹了红砂。
乾清宫。
方世玉将朱元璋扶到了软塌上,开口道:“老朱头,我去传太医!”
“站住!”
朱元璋听到方世玉要去传太医,连忙开口喊道。
心中疑虑,方世玉道:“老朱头”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歇息两日就好了,后日的大朝会,还要继续,若是传了太医,风声走漏出去,他们还当朕瞎了!朕只是有些看不清楚罢了,无关紧要,你先回去吧!”
朱元璋坚毅的面庞,透露着一丝丝的不甘,他殚精竭虑,辛辛苦苦为这个帝国奋斗了二十年,如今一把年纪,面临这种事情。
着实让他心有抵触,不敢接受,似乎更多的是在逃避。
方世玉叹息一声道:“那你先歇着,我先退下了!实在不行,我帮你看看也行。”
倒不是方世玉不想帮朱元璋看,而是如今方世玉也没有二十一世纪的药物,除了理论啥都没有,还不如让那些太医来看。
朱元璋道:“今天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不许其他任何人,得到半点风声。”
“谁知道了,杀!”
朱元璋咬紧牙关,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瞪大如铜铃。
方世玉道:“知道了。“
当听到方世玉离开的脚步声时,朱元璋孤身一人坐在软塌上,面色沉重道:“已经这样了,标儿的儿子都还小,不管让谁继位,他真的能驾驭的了淮西勋贵的那些骄兵悍将吗”
“满朝文武,谁又信服,谁又在暗中勾结藩王。”
“走之前,朕先帮你把这大明江山的蛀虫,都给清理干净了!”朱元璋心中思虑着。
原本他还没有这么强的意志,想要杀人,可现在突然经历了这么多,又成了睁眼瞎,朱元璋的心性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离开乾清宫的方世玉,对这一切,都无从得知。
东宫。
方世玉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屋子,心中细细思量着,犹豫道:“老朱头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正常理政。”
“可是许多事情,还是要他做决定,而且这件事情踪迹会被人发现,流传出去。到时候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方世玉面容纠结,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对当官的好多少,但因为一些真的算不上什么的事情,来增添杀戮,却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这或许也是观念的代沟决定。
方世玉作为红旗下成长的,自然是对老朱的眼疾有自己的心思,可老朱头看到的,只有这大明王朝的万里山河,是否能平稳的过渡到继承者手里。
与其说是大明王朝的万里山河,倒不如说朱氏王朝对老朱头更贴切些。
正当方世玉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名小太监在外边敲了敲门道:“殿下,殿下!”
“进来吧,鼻子够灵的!”
方世玉刚回来,就有太监来找,心中嗤笑一声,开口询问道:“什么事情”
“回禀殿下,您让奴婢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尚膳局主官李婉的五代人,都在这上边。”
“李婉自述绝无欺瞒。”
小太监将木盒放在方世玉的面前,这个木盒还有铜锁,都是方世玉给这个小太监的,李婉写好后,放在这里,铜锁么。
钥匙在方世玉手里,其他人根本看不得这里边写的什
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朱允熥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朱允熥在方世玉看来,都比朱允炆靠谱,起码不会把自己玩死。
“诺!”
小太监躬身作揖,旋即离开了房间。
心神不宁的方世玉,打开了盒子,将纸条拿在手中,目光沉重道:“宋慎”
方世玉心中呢喃着。
“宋濂的孙子的女儿”方世玉眉头紧蹙。
“故幼家中因祖父牵连胡党而中落,祖父惨绝,老祖在事前将幼女托付于懿文太子,太子仁厚大德。”
“因不愿事情败露,为幼女更名,送到尚膳局做工,也免去了许多事情。”
方世玉看着纸条上写的关于五代人以内的所有人亲族人员名单,笑了笑道:“宋濂的后人,宋濂应该是死在了流放路上。”
“不对啊,这么大的事情,老朱头会不知道”
朱标身边有多少锦衣卫盯梢,方世玉不知道,但显然,朱标身边不可能没有,而且还会很多。
宋濂把曾孙女托付给朱标,希望能给曾孙女留条活路,若是设想老朱头对这件事情洞若观火。
“他肯定是知道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说的那么斩钉截铁的告诉我李婉的五代是假的。而且她能走常升的路子。”
方世玉心中细细盘算着,如果这件事情朱元璋知道,那他又放了李婉一马,并且在明知李婉五代作假,这种欺君之罪都没有降旨杀戮。
方世玉一时间却有些拿捏不清了,朱元璋的心太宽泛了,便是跟他极为熟识的方世玉,此时都难以揣摩一丝半点。
揉了揉太阳穴,方世玉叹息道:“这个五代是肯定不能用的,不然的话肯定要出乱子,明天去问问老朱头,他什么意思吧!”
说着,方世玉转身便要上床歇息,却是这个时候,朱允熥站在屋子外敲了敲门道:“祖师爷!祖师爷!”
“进来说!”
方世玉打开门栓,让朱允熥走了进来道。
“祖师爷,我打听清楚了,齐泰,原名德,赐名泰,字尚礼,别号南塘。”
“洪武十七年应天乡试解元,洪武十八年进士。
“历任礼部主事、兵部主事。皇宫三大殿的谨身殿不幸被雷击中,爷爷郊外的祖庙进行祭拜。”
“选择朝中为官九年并且没有过错的官员陪同祭祀,齐泰符合这些条件所以陪同前去祭祀,爷爷为他赐名泰。”
“齐泰我知道了。先回去歇了吧,明天我还要去詹事府议事。睡了!“方世玉说着,将朱允熥推了出去!
两日沐休,很快便结束了
洪武二十六年,正月初七,朱元璋降旨,太和门升朝。
那些原本要准备前往詹事府议事的六部官员们,听到这个旨意,连忙向着太和门靠近。
然而当他们来到太和门外,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在广场上站好时。
赵勉狐疑道:“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将军”
看着站在右边的一众五军都督府将军,元帅,淮西勋贵们。
在联想到,朱元璋已经很久没有升朝议政了,六部的政务都是在东宫詹事府,各部衙门办理。
极少数有人会把事情交给老朱去,毕竟老朱抓到点毛病,杀人的事情太多了。
“圣上驾到!”
这时,方世玉搀扶着朱元璋,一步步走到了龙椅上,缓缓坐下,当方世玉转身站好时,一旁的小太监高声喊道:“升朝!”
“吾皇,圣躬安!!”
众朝臣,勋贵,纷纷躬身作揖,声音洪亮,直冲天际。
朱元璋语气沉稳道:“安!”
话音落定,众人这才抬头,站直了身子,看着大殿里的朱元璋,一时间离得远了,有些看不清楚。
而朱元璋完全是凭着感觉,他感觉这些人应该准备好了,这便开口道:“江南繁华,秀丽商贾之乡。然朝廷各司官员,生性贪婪,各司沉迷酒肉。”
“各府国公,日夜奢靡秦淮一河,夜夜笙歌,奢靡浪费之风以成,咱感念天地,故对江南出此评判。”
“繁华奢靡,歌舞升平,然则英雄冢尔,瞧一瞧你们一个个的,吃的满嘴流油。脑满肠肥!”
“朕心已决,着礼部传旨,燕王府,秦王府,晋王府。”
“燕王改封闽王,驻地南闵,秦王改封楚王,驻地徽州,晋王改封齐王,驻地登州。”
“另着兵部,诸王南迁,亲卫兵马,不得超过五百,其余尽数由兵部,按照新军规制,组编,遣散!”
洪武二十六年初,朱元璋在太和门,亲自废了他自己封的藩王,当初他封王的时候,是需要这些儿子去边墙戍边。
而现在,北方鞑靼虽然日益强盛,成为大明新的威胁,但皇帝搬家过去,也就不需要这些儿子戍边了。
将他们南迁,下了他们的兵权,或许看起来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朱元璋说出来,落在众臣的耳中,就变得尤为刺耳的很,众人都在小声的交头接耳。
似乎是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朱元璋这突然间的削藩行动。
但有明眼人,似乎看出来,朱元璋这是在为孙子铺路,铲除最后一点,对大明王朝的朝廷还有威胁的藩王。
“吾皇圣明!”
“吾皇圣明!”
众臣听到朱元璋削藩,那没得说,齐齐跪地竭诚拜倒,口呼圣明。
有朱元璋来削藩,那事情做起来,肯定是比他孙子要好许多。
一旁的武将们,以老将信国公汤和为首,这老家伙真的是老将了,他比朱元璋还大了两岁呢。
在武将这边,并没有显得多么兴奋,而文官一方,只有詹徽和李原名,还能镇定自若,因为在前两日的晚会上。
朱元璋带着他们一众勋贵和詹徽,李原名,在御花园谈论了一夜,最终拿出了这么个成果。
当然,成果远不止步于此。
听着下边的呼喊声,朱元璋神态平缓道:“自今日起,户部缩减开支,朝廷暂停募兵,训练各地已经进入军营将士!”
“以应天府为蓝本,按照三倍规制,于北平修建新都,先修皇宫轮廓,大殿。洪武二十七年末,迁都北上。”
“改北平名为北京,意北方京师,另称泰安府,意国泰民安。下辖州府,南至保定,沧州,河间,西至内三边墙(内长城),北至开平卫,东至辽锦!皆归泰安府下辖!”
“应天府更名南京,各司衙门,悉数迁往泰安府,只留户部衔左侍郎一人,主事七人,负责统筹南方税收。”
“另,锦衣卫应天驻为南镇抚司,泰安驻为北镇抚司,除南镇抚司不动外,朝廷于应天,只留应天府尹。”
“应天府降为陪都,扬州,苏州,杭州,聚集于应天财税,悉数运往泰安交割户部!”朱元璋面色平淡。
似乎说这些,都是在和他们所有人,下最后通牒。
“吾皇圣明!”
情形一边倒的,勋贵将领一方,纷纷跪拜,这一次,换做是文官们懵逼了,先前朱元璋削藩的举动,还让他们口呼圣明之举。
而现在,朱元璋要迁都,那可真是切身割到了他们的肉了。
最恐怖的是,朱元璋要迁都到北平,燕京之地。
这真的好嘛
然而,在詹徽和李原名的附议下,众官员似乎找不到主心骨,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对于这一切,朱元璋早已驾轻就熟,随口说道:“敢有阻挠迁都者,立斩不赦。”
说罢,朱元璋起身。
方世玉赶忙回身扶着朱元璋,老朱头怎么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甩了甩袖子,离开太和门。
他要宣布的事情,已经宣布了,就等着方世玉替他去做了。
“退朝!”
小太监喊了一声,朱元璋跟方世玉二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一众文臣们,摇头晃脑,郁郁寡欢的离开了太和门,所有人都在盘算着,似乎是要遭遇灭顶之灾一般。
乾清宫。
方世玉将朱元璋扶到软塌上,躬身道:“老朱头。”
“嗯,有什么要问的,说吧!”
朱元璋平心静气的说着,似乎他早就看出了方世玉的心。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对宋濂的曾孙女怎么看”方世玉意味深长的说着,目光在朱元璋的脸上,不停地转动着。
朱元璋道:“她都说实话了”
“你早就知道的吧!”方世玉道。
微微点头,朱元璋道:“你若是喜欢,就一起封妃,只要你喜欢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宋濂的死,只是因为他孙子罢了。”
“你后悔了”方世玉试探性的问了-句。
朱元璋瞥了一眼道:“老子这辈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后悔,也不存在后悔,你娶她可以,以后休要想着给宋濂翻案,老子已经做成了铁案。”
“回去召集诸司,商议新都修建去,滚蛋!”
朱元璋在方世玉的身上踢了一脚,踉跄的方世玉翻身一动,起身笑着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多注意休息!”
看着离开的方世玉,朱元璋不由得叹了口气,如今朝廷巨变,太子朱标卧床不起这皇位的继承人,当真是个问题。
实际上朱元璋早就知道了,东胜神州的土皇帝,被方世玉送给了朱棣的儿子朱高炽。
小十五跟小十七,对他也是赞不绝口,海外封王,也由着他去吧。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他只会拥护咱老朱家的人当皇帝啊。
因此方世玉确实是大明福星,他只会站在宏观角度,让大明变得更好,朕就懒得去管了,让他继续操点心好了。
一路走到詹事府,方世玉的心里都在想着朱元璋说的那句话。
“你休想给宋濂翻案,已经做成了铁案!”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方世玉或许就真信他说的了,但是从朱元璋嘴里说出来,回忆朱元璋脸上的表情变化。
方世玉越发感觉这件事情不对劲。
“还是先看看,当年宋濂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吧!”方世玉迈步走进詹事府,早就得到消息的众臣,早已在詹事府等了良久。
实则,他们在没有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詹事府。
毕竟老朱头要迁都这么大的事情,他在太和门说的轻巧,真做起来,没有一年两年的,根本不可能实现。
一年两年,也只是做个基本盘罢了。
看了眼众臣们,方世玉丟开了宋濂的事情,躬身作揖道:“诸位安好!”
一众老臣纷纷对着方世玉作揖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