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去哪里啦!”
陈秀娘端着粥碗的手一抖,温热的米粥洒落在她冰冷的手上,竟丝毫未觉,只是抬起头来无神的眼光望向刘承祖。
刘承祖眼中噙着泪花,仍有些脏兮兮的大手递过来两个已烤温的粗面馍馍,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陈秀娘强自忍着不让泪花滚落,她腾出一只手来接过那两个馍馍,将其中一个递给囡囡,略带哽咽的轻声说道:“哥哥去玩耍啦,囡囡先吃个馍馍。”
“哥哥今晚能回来吗?”
陈秀娘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转过头来再次看向丈夫刘承祖,只见他蹲下身给篝火又添了两根劈柴,望着火光轻声说道:“能。能回来……”
“咳……咳咳……咳咳咳……”
火光闪过,木块在篝火中噼啪作响,可能是后加的木块沾上了雪水,有一些潮湿,一股浓烟喷出,刘承祖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眼泪也止不住的滚落在火堆旁。
不远处,有几名官兵向这边走来,刘承祖的眼睛中已然模糊一片,只隐隐看到一些人影,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来找他的,竟不敢起身相迎。
“嗣儿……是嗣儿……”
陈秀娘虽是哽咽着轻声呼唤,却也是字字如珠玑一般落在刘承祖的心底,他再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双肩止不住的抖动起来,眼泪如雨般落下。
“哥哥,是我嗣杰哥哥!”
刘囡囡细弱的声音犹似一道惊雷,本已颓丧得无一丝力气的刘承祖猛然站起,他双手用力的揉着眼睛,朦胧中竟然看到那边走来的官兵身边还跟着一个半大的男童。
“嗣杰,是我的嗣杰!”
待得那些官兵越走越近,他才看清那个孩童正是自己万般思念的儿子——刘嗣杰。
只听一名官兵小队官大声喝道:“刘承祖,出来瞧瞧,这孩子你可识得?”
刘承祖嘴唇颤动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嘟囔着:“我……我的……”
倒是那个男孩甩脱官兵的手,快步奔来一把抱住刘承祖,哭着叫了一句:“父亲……”
他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和泥土,又哭道:“福爷爷……福爷爷他……”
那名官兵队官走上来,说道:“既是你的家人,就留在你处吧。”
他接着向后一招手,又继续说道:“这孩子命大,不过那位老人家就没有这福气了。”
两名官兵抬着一个担架缓缓走进木棚内放下,只见上面躺着一个老头,面容枯瘦,脸色惨白,明显吸气少,出气多。
那队官又说道:“这老头也是硬朗,就是不晓得和你啥子干系,都断了两条腿还能爬到咱军营前。”
他顿了下又说道:“他和这孩子都只念着你的名字。也合该你们一家团聚,饥民数百人,咱家将军偏偏就记得你的名字。”
这队官说完又命人送进来一套旧棉褥子,几件旧衣服,说道:“今晚先顶过去,明日我家将爷要见你嘞。”
临走时还交待着:“这老头,俺们营中军医官已给他瞧过,能不能活,就看这几日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