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碾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赶紧跑过去,推着他的轮椅:“是不是很难走,我再想想办法,离太医院近一点见面。”
闻玉说没事:“娘娘和二殿下走远了会冷。”
皇后笑着应是,亲自将门槛装上,关好门然后推着闻玉进房里,将她自己的手炉塞在闻玉的怀里。
“我不冷,房间里已经很暖和了。”闻玉道。
沈弘钰站过来靠着闻玉,和他说话。
闻玉给他针灸,他光着膀子笑嘻嘻的,房间里宫女和内侍打着下手,皇后坐在炕上,满眼里都是笑意。
最近二十天,每天上午的这两刻钟,是她此生最开心的时刻,温暖、惬意,让她对未来有了一丝希望。
“闻玉。”皇后问道,“你、不成亲吗?”
几个宫女都竖着耳朵听。
闻玉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你心里有牵挂吗?”皇后问他。
“天气冷,把棉袄反穿着。”闻玉对沈弘钰道,沈弘钰应是。
皇后也不介意闻玉岔开了话题,继续看闻玉做事:“他这二十天都没有发病,一直都很乖巧,读书也能听得进去了。”
“娘娘,”门外嬷嬷回道,“太子去宫里找您,怎么回?”
皇后淡淡地道:“让他晚上来。”
嬷嬷去回太子,太子提着从太后那里提出来的汤药,犹豫了一下,去找圣上。
圣上让他放着,他也没多说,就走了。
圣上让蔡公公将汤倒了。
“姚文山今天在做什么?”圣上问道,蔡公公回道,“韩国公在仁寿宫陪太后说话。”
圣上心烦意乱:“瑾王不知如何了!”
“朕真想大逆不道一次。”圣上摔了手边的奏疏,蔡公公安抚道,“万万不可啊。”
太子去了仁寿宫,太后让他读书给自己听,太子忽然问道:“祖母,死和死是有区别的吗?”
“死就是死,有什么区别?”太后失笑,“这话宏儿都不会问,你倒问上了。”
太子笑了笑,继续读。
死和死确实没有区别,对于太后来说,她只要关注活着是不是逞心如意就行了。
太子想了很多。
他想到叶文初问他的那个问题,希望沈翼死在外面吗?
原来他不想,因为沈翼是好人,这一点他知道,但最近他很想,因为他嫉妒沈翼,真的很嫉妒。
所以他想沈翼死。
可沈翼死了以后呢?
“弘承,”太后问道,“你发什么呆?你的汤送给你父皇了吗?”
沈弘承点头:“送去了。他让我放在桌边了。”
太后点了点头。
姚文山在看望张公公,张公公病倒了,咳嗽了几声骂道:“蔡瑜这狗贼,有意将杂家关在夹道里,若不然杂家怎么会冻成这样。”
“若非国公爷您,奴婢这回肯定要死了。”
姚文山让他快点好起来,拍了拍他的手,道:“圣上跟前,少不了你伺候。”
“是,奴婢一定好好养身体,奴婢是决不能死在蔡瑜那狗贼前面的。”张公公骂道。
他和蔡公公斗了十多年,蔡公公一直不是他的对手,这回圣上得势了,蔡公公立刻就对他下死手。
姚文山安抚了几句,就离开了院子回家去休息。
沈翼离开京城的第四天,姚文山终于收到了来信,陆先生很激动:“还奇怪,怎么两千人突然不见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是绕路了。”
他们安排在路上截杀的人,一路都没有找到沈翼和他的两千人。
姚文山这两天一直在等,两千人又不是两个人,怎么就音讯全无。
今天终于得到了消息,沈翼和他的两千人出现了。
只要出现,那就是沈翼的死期。
腊月十二,姚文山收到第四封信,他兴奋的将疆域图铺开,点着一处山和陆先生道:“他在这里。若两头夹击,他插翅难飞!”
“他还真厉害,这都追了四天了,愣就是没有追到。”陆先生自信地觉得,如果不是对手,瑾王能文能武,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腊月十三,姚文山收到第五封信,地点没变,但沈翼和他的部众守在这一处叫青驼山的山顶。
“那边连着下了四天雪了,看他在山顶能僵持几天。”
“这天气,撑死了三天,都不用动手,必死无疑。”陆先生笑着道。
姚文山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