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连忙刹车改口,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其实是这样的,星言说的呢,是没错的,但是商懿纪念馆在秋分那天是闭馆的,所以秋分是见不到的。”
“为什么?”熊巍问道。
“据说是因为商懿本身,她去世前留有一本手书,其中说她希望她死后,后人无需纪念她的生辰,能够记住她的忌日就行了。”贺端阳想起自己初次来的时候,也向导游提出过同样的问题。
她接着道,“商懿生于秋分,卒于春分。”
无论什么时候,话题只要一与死亡有关,总会显得那么沉重。
张霏霏主动提议道,“我们再去旁边看看吧。”
几人纷纷点头,直奔右边第一间小房去了。
相比于大堂来讲,这屋内便显得有些昏暗,陈列的东西有几本老旧的书、一个手工制作的风筝、一个木马的模型,上面有马头,底下有轮子,看样子像小孩子能玩的那种。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漆黑的作品。
汪文迪回头望了望这作品正对着的墙壁,上面果然有一个透光的孔。
没等他开口,贺端阳便道,“虽然你们看不见春分六光的奇景,但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介绍,那六光照向的是哪六幅作品。”
说着,她又问道,“你们谁有打火机吗?”
“要打火机干嘛?手机的手电筒不行吗?”陈月歆问道。
贺端阳摇了摇头,道,“这上面的材料非常特殊,要用自然强光照射,阳光、火焰一类,手电筒的光照没有用。”
汪文迪稍加思索,从背后变出一盒火柴来,递给了贺端阳。
她接过火柴,划着两根。
火光瞬燃,她惊呼道,“哇,你这火柴光也太亮了,我还以为得划完这一盒才能把这幅作品看个大概呢!”
在火光照耀下,绣品的本来面貌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针线的手法略显粗糙,能看清绣的大概就是屋子里摆放的那个马模型,但虽然粗糙,整体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细节也非常到位。
“这是商懿还叫商蕤宾的时候绣的,好像她那会儿才……八岁吧。”贺端阳解说道。
从年龄上来论,八岁能绣出这样的作品,算得上是极有天分的了,而且后来商懿的作品最大的特色就是‘绣’与‘画’融为一体,绣品如画,看上去活灵活现,她什么都能绣,大到山川草木,小到花鸟虫鱼。
欣赏完了第一幅作品,众人扭头便去了第二间屋子。
按照同样的办法,他们得以看见了第二幅作品的真颜。
这幅作品简单得多,上面只有绣出来的两个字——
‘懿’与‘德’。
旁边还有一些竹叶与兰花点缀,清新脱俗、风雅大方。
“看见后面那一排没?”贺端阳指了指后面的墙壁,在接近天花板的高度处列了一排绣品,总共四幅。
第一幅绣的是儿孙满堂,簇拥着一位华贵的妇人,寄语为‘儿孙楚楚贺生辰’。
第二幅绣的是一颗明珠并两枚寿桃,祥云袅袅,一派奇景,寄语为‘千间广厦连云起,一颗明珠入掌新’。
第三幅绣的是月垂日升,一方墨山,一棵挺立的孤松,寄语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第四幅绣的是热闹的宴席,席间有两人捧上至宝,奉与最高位之人,寄语为‘彩绣题寿诞,佳句愿平安’。
“这便是当年商蕤宾进宫,贺皇太后生辰所贡的四幅绣品,题为‘福仙寿安’。”贺端阳补充道。
其余几人对此事皆有所闻,毕竟是商懿人生的最大转折,只要有心留意史书,便都读过相关记载。
当日这‘福仙寿安’哄得皇太后大喜,力压番邦异域的珍贵贡品、珠宝玉器无数,拔得头筹,皇太后心悦之下,亲赐‘懿’‘德’二字,并称商蕤宾为‘天下绣女之范’。
“皇太后为什么赐她俩字,选一个赐她不就行了?”陈月歆好奇问道。
瞿星言答道,“不是赐给她一个人的,当时陪着她一同进宫的,是她的青梅竹马,原名子季暑的,两人得了两字,改名为商懿和子德,太后又当场赐婚。”
“后来呢?”她接着问道。
贺端阳立即答道,“太后赐名赐婚,在那会儿可是天大的荣耀,两人奉旨成婚,又是两小无猜的感情,肯定很幸福的,而且子季暑本身就是个画家,商懿的很多绣品,原画都是出自他之手,这可不是琴瑟和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