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幽深的庭院,苍黑的粼粼屋瓦铺就着一层如霜似雪的月光。
晚餐过后,陈牧带着白纤羽来庭院悠闲赏月。
虽然白日与夏姑娘的闲情约会让男人心理上有些疲惫,但不知是因为出于愧疚,打算多陪陪娘子,顺便把鬼新娘的事情告诉她。
这是陈牧在深思熟虑后才下得决定。
“夫君,案子有进展了吗?”
葡萄架下的秋千上,一袭如雪点缀着刺绣图案白裙的白纤羽坐在男人的腿上,柔声问道。
陈牧摇了摇头:“目前薛采青算是保住了,但幕后的双鱼国王后是个难题。”
“假如凶手真的是双鱼国王后,那大炎和双鱼国必然会处于战争关系,毕竟跑到别人底盘去刺杀其他国家的太子,行为太过恶劣。”
白纤羽轻声说道。
陈牧搂着女人腰肢笑道:“你觉得这双鱼国王后是不是很傻,给自己的国家找麻烦。”
“确实让人疑惑,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女人也是颇为纳闷。
按理来说,这些年双鱼国王后为了夺取更大的政权,继续寻找更多的支持者。
大炎和南乾国都算是很好的盟友,不应该让关系决裂。
若只是为了双鱼玉佩,显然太过没脑子。
“除非她不在乎那个国家。”陈牧嗅了嗅女人好闻的发香,胡乱猜测道。
“故意给自己国家引来祸事?”
“呃……也不是没可能。”
“那就是疯子。”
“这世上的疯子还少吗?”陈牧笑道。“当然,也有可能故意陷害于她。可问题是,现在的种种线索表明,她跟南乾国太子的死脱离不了干系。”
“那你觉得,那位现在在哪儿?”
“或许还在京城。”
陈牧将手臂环绕到女人的腹前,轻轻握住了对方略显冰凉的柔荑,给予女人更多的暖意。
“葫芦七妖不是去找雪儿公主吗?王后以前就想杀她,这次肯定不会放过。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以我的了解,这王后是个天生爱美之人,对白雪儿公主的美貌极为嫉恨。”
“我倒想知道这雪儿公主有多美。”同样是女人的白纤羽颇有些不服气。
陈牧适时拍马屁:“肯定比娘子差远了。”
白纤羽唇角微微翘起,幼嫩的指尖轻抚着男人脸颊,然后忽然揪住了他的耳朵。“夫君,今天下午究竟是跟谁幽会去了?”
“你别乱想……”
陈牧心下一跳,干笑道。“我真的是去查案了。”
“咱们老夫老妻都这么久了,夫君有没有心虚,我这个做夫人的难道还看不出?”
白纤羽眯着好看的眸子,似笑非笑。
见男人不回答,她给出了一个答案。“现在与在外亲近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夏姑娘了吧。”
“其实……就是聊了会儿天。”
陈牧苦笑道。
女人的第六感是真的吓人啊。
白纤羽倒也没多说什么,放开对方的耳朵,语气幽幽道:“坏了人家的身子,也确实要负责。我宁愿自家丈夫是个花心之人,也不希望他是负心之汉。”
这话让本就羞愧的陈牧更加无地自容。
“娘子,我其实是……”
“你知道吗夫君,妾身现在其实不介意多几个姐妹,因为妾身知道,在夫君心里,妾身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白纤羽双眸含情脉脉,脸上却又露出淡淡的哀愁。“青萝那丫头说的没错,夫君天性便是个风流鬼,可他也是个大情痴。妾身被夫君如此喜欢,是上天赐予的幸运。
有些时候,妾身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似乎上辈子,夫君也是一个花心风流的人儿,可妾身依旧是夫君最爱的那个女人,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替代……”
听着女人娓娓诉情,陈牧抱紧了几分,喃喃道:“不仅仅是上辈子,也不仅仅是这辈子,下辈子娘子依旧是我的最爱。”
冷冷的夜风吹拂而过,枝叶随风婆娑,吹动着女人的裙摆与青丝……
也吹动着两颗心儿。
在这种氛围下,陈牧原本想要道出鬼新娘的话又被压了回去。
还是改天吧。
而在院外侧屋的上方,嫁衣如红浪的鬼新娘静静的看着依偎着的一对情人,苗条匀称的腰身象雪花般随风轻逸飘舞,勾勒着独孤。
命运对于某些人,从来都是不公的。
……
夜在安谧中静静流逝,迎接新的晨光。
次日,陈牧刚用过早膳,便有一位不速之客前来拜访。
正是郡主陆舞衣。
客厅内,陈牧让青萝奉上茶水,望着一身净白道服的女人歉意道:“不好意思,来京城一直太忙了,也没来得及去拜访郡主。”
与陆舞衣一起来的是她的贴身女护卫。
陈牧记得对方叫‘小影’,当初在青玉县也算是熟悉。
听娘子说,有些宫内身份尊贵的人会专门从‘影门’挑选出最为忠心的高手当为护卫。
这些人没有姓名,只有一个名字,叫影。
寓意为主人的影子。
“是太忙了,还是不想来。”
陆舞衣美丽的脸颊带着几分笑意。
陈牧道:“其实也没必要拜访你,我娘子前两日去陆府应该把情况都给你说明了。你交待我去救刀魔林天葬,我把他救出来了,可惜他不来京城,我也没办法。”
“朱雀大人的确已经告知我了。”
陆舞衣声音轻柔。
陈牧摊手:“所以任务我算是完成了吧,你陆府应该欠我一个大人情。”
“是两个。”
陆舞衣莞尔笑道。“在青玉县你救了我的命,这是很大的人情,我不会忘记的。”
“你这种精明算计的女人怕是早忘了。”
陈牧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不过男人随即想起什么,一脸认真的跟女人道谢。
“听黑菱说,皇帝之前派兵围住我夫人言卿家,是你帮忙解围的,在青玉县的人情也算是抵消了。”
“举手之劳而已。”
陆舞衣端起青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我当时也没料到皇帝会做出这番偏激举动,后来我得知风华城军营的事情,才明白皇帝有多么恨你。”
“让他恨吧,反正我无所谓。”
陈牧不以为然。
女人明眸似盈盈秋水,含着一缕奇异的光彩盯着男人。
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令人看不透,尽管她已经很细心的去研究了对方,却依然如一团迷雾笼罩。
试问天底下有谁比他胆子更大,与皇帝公然对抗。
不过让陆舞衣最想不通的是太后的态度。
即便她再看重陈牧,也没必要如此袒护宠爱吧,完全不顾及皇帝与诸位大臣感受。
这与以往精明的太后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