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架起云头,直落东海,只须臾便到了紫芝崖前。
三宵与赵公明抬眼一看,见着那紫芝崖,依然是波涛滚滚,又望着那碧游宫,依旧是烟霞万丈,玉辰精气,滚滚而动,无数碧桃芳杏,摇曳而动。
各自都是流出眼泪,当即跪在紫芝崖前的波涛上,磕头而拜:“老师在上,不肖弟子云霄(碧霄、琼霄、赵公明),负罪来见……”
说着就已泣不成声。
特别是,见着那碧游宫如今凄冷的景象。
又想起了昔年,万仙来朝,这碧游宫内外,热闹非凡。
诸师兄弟师兄妹们,联袂而走。
一个个的身影,都仿佛在眼前浮现着。
如今却是飘零天涯,散落三界。
许多人甚至连生死都不知!
这心情更加低落,更加内疚!
哭的也更加伤心了!
天蓬在身后见着,索性也跪下来,跟着哭起来。
这人是个混不吝。
虽是修为低微,但福缘却深厚无比。
这一哭,虽未有多少真情,却也叫三宵和赵公明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都在心中暗道:“倒也不枉老师青眼有加了!”
已是将这天蓬,视作了半个同门。
这就不得了了。
三宵和赵公明,那都是昔日截教,义气最重之人。
得了他们认可,这天蓬将来,便是有了靠山了。
若是落入劫数,若能及时呼救,少不得,会有混元金斗、如意金钩来救!
有此靠山,天蓬至少在金仙之前,无有性命之忧!
……
紫芝崖前的情景,自是瞒不过三界有心人。
特别,如今乃是大劫之前。
这因果牵引之下,许多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
“截教倒是深情重义!”许多人见着,都是感慨不已。
这求道之人,道心坚定,一路勇往直前。
为了大道,一切不必要的东西,都被视为累赘。
情义、善恶、道德,皆是累赘。
故而,修行者,泰半无情无义。
能如截教这般,阖门忠贞,同气连枝者,真的是少见!
可惜……
这大道从来不讲善恶情义仁善。
故而,难免有人讥笑:“情义算什么?”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昔日,十二祖巫,不也同样同气连枝,如今安在?”
“吾辈修士,只求大道,哪论善恶?”
此言一出,三界中人,都是沉默。
确实!
情义仁善,皆是虚妄。
活下去,才有机会!
一轮一轮的劫数,一次次的杀劫。
从洪荒迄今,无数英才陨落,数不清的大能灰飞烟灭。
故而,叛门不稀奇,背叛也不稀奇。
倒是截教门人这般不离不弃,忠心耿耿的,反倒是奇事!
……
通天教主,坐于上清宝殿之中。
自也能感知到,那些宵小的议论。
他呵呵笑了笑。
“一群躲在洪荒碎片之中,苟延残喘的鼠辈,也敢议论大教?”
“这等鼠辈,哪知道统之妙?又如何知晓,同门之情?”
“倒也是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让他们知晓,天地虽是不仁,但三界应当有情!”
这也是截教大道的要求。
须得留一分底线,须得留一点情感。
修道,不是无情。
修行也非是将个人好恶、情感,抛之脑后。
那样的人,太冰冷,太无趣。
这更是圣人的要求。
圣人为三界师,垂为天地榜样。
一言以为天下法,匹夫可做万世师!
当即,通天教主便伸手一抓。
将华国的功德,接引到手(立国之后,道统已成,与圣人交感,自与禹余天汇聚,除了天降功德,天道奖励外,再也不需要和过去一般,需以神通遮掩了,这也是道统的好处!)。
须臾功夫,便接引来华国一月功德。
足有三万寸功德之光!
圣人以神通,将这些功德之光凝聚、提炼,化作四团大小不一的功德光球。
随手一抛,便落向紫芝崖外,那波涛之上的三宵与赵公明。
……
三宵与赵公明,磕头哭泣着。
忽地心血来潮,止住哭声。
便见着,四团光球,罩在头顶。
然后化作绵绵细雨,丝丝落入他们的神躯。
“这是……”云霄抬起那绝美的脸,激动万分:“功德!”
“老师恩赐的功德!”
碧霄、琼霄与赵公明,也都是惊愕万分。
头顶的功德细雨,绵绵落下,滋润着他们的神躯。
竟让这冰冷的神躯,有了一丝温度。
三宵和赵公明,自是不笨。
连忙一边磕头谢恩,一边专心致志的将这些功德之光,接纳到神躯之中。
功德,乃是三界最为重要之物。
修为越高,就越需要!
特别是对他们这样肉身已死,元神已亡,只余真灵之人。
功德就意味着希望。
重塑肉身、再造元神,从而再次踏上道途,再次获得问道的资格。
绵绵的功德细雨,下了足足有一刻钟之久。
待得功德光雨停歇,三宵和赵公明,皆是欢天喜地的再次磕头:“不肖弟子,安敢受老师如此厚恩?”
他们当然知道,老师所赐功德,恐怕足有数万寸!
如此数量,几乎堪比阐教道统全盛之时,人间数十年的所得了!
尤其是赵公明,他对此非常清楚。
毕竟,他乃玄坛元帅,掌着三界财神之职。
虽未曾真个履任,却也可以通过因果,遥遥感知些大概。
便是跟在这四人身后的天蓬,也是感恩不已的磕头。
天蓬,也分润了一些。
虽然很少,但也有百余寸了。
这就让天蓬欢喜坏了。
天可见怜!
他飞升百余年,还是第一次得到功德!
当即就细细收起来,小心的藏到元神之中。
……
“功德……”
“足足数万寸了吧?”
“截教圣人……竟有如此多的功德?”
见着紫芝崖前这一幕的三界大罗、准圣们,都是窃窃私语。
功德……
没有人嫌少!
特别是那些游离在各教之外的人。
见着通天教主如此豪横,这些人顿时动心了。
“你说……我要是……能不能?”
这念头一起,刹那天地宽!
便是各教之中,也难免有人起了心思。
只要功德足够,叛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