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但是朝臣们不清楚,此事机密,马硕无论如何是不会讲出来的。
哪怕,贺章是他抵背杀敌的战友。
“你们夜不收的嘴,是真的严,想诈点话出来都不能。”贺章看着马硕一言不发,似乎默认了他说的话,只能灌了自己一口酒。
马硕是一个糙老爷们,而且对夜不收的声誉极为看重,贺章用夜不收有叛徒的话,激马硕,自然是想求证一些事。
可惜,即便如此,马硕始终对王复之事,只字不提。
“陛下果然是对的,你们这群读书人,肠子都是弯的,弯弯绕绕的花招实在是太多了,一句话都信不能信!”马硕喝了口茶,嗤之以鼻的说道。
眼下贺章更像是个军卒,大碗喝酒,马硕更像是个儒生,小杯喝茶。
“真想知道点什么,这趟差事办完,回京之后,你都会知道的,不过到那时候,你怕是也不会问了,心里早就有答案了。”马硕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说了一段模棱两可的话。
他认真的想了想又说道:“就是襄王殿下说的那个什么,是我有我无我那套,很适用。”
满都鲁浑身是血的自己的府邸,他特意把身上带血的衣物换掉,才去宁王府王帐之内。
“事情都解决了,义父也不用去女真人那里受辱了,女真人要报复,也只会寻大明的仇,这笔账,天使扛下了。”满都鲁披着大氅,他还是有点冷。
乌格齐自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儿,他颇为担忧的说道:“你付出了什么?长生天说过,天上没有食物会掉到嘴里。”
满都鲁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这条命?”
他立刻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我这条命还没那么金贵。”
“父亲想过为何大明陈兵燕山,不进攻,派出了贺总宪来到大宁卫吗?”
乌格齐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吗?大皇帝一向谨慎。”
“大哥想过吗?”满都鲁又看向了脱脱不花。
这一天两夜,过得不太平,喊打喊杀的声音比较短,满都鲁在外面全权负责善后事宜。
满都鲁的问题,把脱脱不花问蒙了。
脱脱不花思忖片刻说道:“我们比较恭顺?”
满都鲁又看向了阿噶多尔济,不过他没有征询这个二哥的意见。
他二哥也放不出什么好屁来。
满都鲁坐直了身子说道:“父亲,大哥,你们有没有认真的看过脱古和马克两个人的书信?”
“其实大皇帝并不希望发生战争。”
“我的意思很容易引起误解,好战的大皇帝,并不害怕战争,他只是不想发动战争。”
“因为发生战争之后,他就得看着他最勇敢的战士流血,死亡,忠诚于他的战士家眷,就面临着家破人亡。”
“陛下在正统十四年已经看的太多太多了,京师人人家中披麻戴孝,家家素缟。”
大皇帝是个仁慈的君主,这句话从满都鲁口中说出来,让乌格齐和脱脱不花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个堪比太宗皇帝一样尚武,甚至亲履兵锋的皇帝,居然是个仁慈的君主?
好像…事实的确如此。
满都鲁深吸了口气郑重的说道:“父亲说,趁着大皇帝还愿意扔块骨头,我们就赶紧摇尾乞怜吧,我认为很有道理。”
“能做大明的鹰犬,总比当野狗强吧。”
阿噶多尔济目露凶光的说道:“京营开拔,京师守备空虚,我们现在奇袭京师,也有一线生机,搏一搏!”
“我们黄金家族的儿郎,不能如此的没有骨气。”
“我们是翱翔在蓝天下的雄鹰,不应该受这等屈辱!”
“要投降,你们投降!我不投降!”
“大哥,给我一万人,我去漠北!我宁肯去漠北吃沙子,也不要匍匐在别人的脚下!”
脱脱不花嗤笑了一声,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才止住了笑意说道:“当初京营尽丧的大明,也先纠集了十数万大军,都打不过一群民夫。”
“搏一搏?你要搏什么,搏一搏当野狗的机会吗?”
“老二,清风店一战,你带着你的部曲回来几个?贾家营外,你为何不敢进攻贾家营?”
“你早就失去了勇气,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阿噶多尔济眨了眨眼,他想说什么,但好像大哥说的更有道理。
他响起大明军队,腿都打摆子,怎么打仗呢?
脱脱不花颇为平静的说道:“既然决定全面投降,不是,一致同意议和,对,议和。”
“那明日我禀告天使,过完年,进京朝见。”
“既然是议和,我作为鞑靼的可汗,也要有诚意。”
如果说此前脱脱不花想要进京觐见,那是试探大明的态度,这次,他确定了时间,那就是真的打算入京了。
此一去,便再无回到草原的机会。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脱脱不花的面前,把大明惹恼了,真的打不过。
别说那十万大军,就是贺章带的那两百个护卫,他想要将其尽数消灭,需要付出多大的伤亡,他心里都没数。
“降就降了吧,这可汗做的这么些年,我也做累了。”脱脱不花颓然的看着南方,那是大明京师的方向。
他低声问道:“给大皇帝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吗?咱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希望陛下能够接受我们的海拉尔。”
“都准备好了。”满都鲁回答了一声。
早就准备好了,甚至已经送去了大明。
而此时的京师城内,大明皇帝朱祁钰正在和胡濙吵架。
“朕绝对不会让这什么所谓的海拉尔入宫!”朱祁钰敲着桌子说道。
“胡濙,你意欲何为?是打算逼宫吗?”
“这事已经说过好几次了,绝无可能!”
胡濙则满是笑容的说道:“给臣一万个虎胆,臣也不敢逼宫啊。”
“这不是跟陛下商量吗?”
朱祁钰拍着桌子说道:“你这是商量吗?朕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赖在这御书房了?一件事说了快二十遍了吧。”
“仗着自己在朝中五十年,倚老卖老来了?!”
胡濙看陛下态度还没有缓和,无奈的说道:“那臣明天再来问问。”
“还来?!”朱祁钰眼睛瞪大,颇为忌惮的问道,他第一次发现胡濙如此难缠。
胡濙想了想说道:“臣,诚无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