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打谁,谁的何处弱就攻何处,这永远是打架的第一要诀。
可怜这令虚,踌躇满志而来,眼看又要得手,却被武松突如其来的一刀劈得差点丢了魂。如今,面对武松的凌厉攻势,他心中怯意已生,手上也自然又弱了几分。
转眼间,武松虚虚实实已连出了九招,其中七招给了令虚。这牛鼻子使出浑身解数,也终究没避过其中三招,一招震得他虎口裂开,一招削掉了他半截袍袖。
而这第三招,武松刀若盘龙,削足、斩腰、劈颈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当令虚以为他变化已尽时,武松的刀却又飞旋而上,向他头顶扫来。
面对这无端再起的一刀,令虚的长剑再无回挡的可能。
刀从令虚头顶上划过,散发飞起,又落下无数发丝,他顶上的那支束发玉簪也应声而断。
那是只有掌门才能佩饰的绿玉发簪,也是青城派传了九代的掌门信物。
若不是令虚本能地藏头缩颈,他的半个脑袋怕是已经搬了家。
自拜入青城派门下,令虚修道习武已有四十一年,还从未如今日这般狼狈过。
但和狼狈之像相比,今日一战更令他心神俱丧,胆气尽失。
他握住长剑的手已禁不住在颤抖,那其实是他的心在颤抖。
“哥哥,这贼道士交给奴家便是!”突然间,柳如烟也杀到了。只见她秋水剑一抖,直取令虚。
见柳如烟加入战团,武松也刀花一挽,奔着袁淳风而来。
新仇旧恨,恩怨累累,今日誓要做个了断。
方才走了几个回合,袁淳风已然明白,今日之武松武功又有精进,自己一人绝非敌手。
他一边感叹这武松真是自己的冤家,一边思量着眼下的形势。
要打,已是胜算不大,即使有二百军卒助阵,业已占不到上风。何况打到此时,连那个皇子的面还没见着。
要走,也不是太难。可脱身容易,想复皇命却不易。而且,若此番再无功而返,龙颜不悦的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袁淳风脑子里想着,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而只是又接了三招,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武松如今刀法之快,刀风之烈,已经不是自己所能相抗。
再打下去,不出二十招,自己的掌力即会衰竭,到时候怕再也接不住武松的刀势。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有多怕武松,武松就有多恨自己。
和性命相比,一切的荣华富贵、美色钱财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想到此,袁淳风打定了主意。只见他突然反守为攻,连出三掌,掌掌皆是蓄足十成功力,大有以命相搏之势。
一时间,掌风激荡,刀影成练。
此刻,镔铁雪花戒刀的啸鸣声已似鹰唳,又像狼嚎。刀风则破浪而进,在袁淳风的掌风中如蛇狂舞。
二人并未碰到彼此,气浪却已激得尘土飞扬,四周二丈之内,如同风雷相会,鬼神莫近。
袁淳风这三掌,已是聚合体内四枚灵环之力的全力出击,但依然被武松的刀风撕破。
不过,这也正袁淳风所期。见武松的戒刀已穿风而来,他掌化擒龙之势,以掌力隔空硬拿来刀。
见袁淳风居然敢空手入刃,武松心里暗叫一声:找死。旋即肩膀一动,刀头回旋继而又向上撩去,以海底捞月之势削向袁淳风。
只见袁淳风就势腾身而起,居然以掌力裹住了戒刀,借着武松这一削的刀势飞了出去。
原来,袁淳风空手入刃是假,借力脱身才是真。不过,武松这一削之力却也非同寻常,袁淳风虽已运足了内力,但刀风所及,也震得他双臂发麻,两只铁掌也如针刺一般。
待他落于三丈之外,也才发现,两只衣袖业已碎成布条。方才那一招,只要稍有差池,他这一双手臂怕是已不保。
眼见已脱身在即,袁淳风那还顾得上许多,也完全把令虚和那队刀手抛在脑后,一纵身就往院外飞去。
袁淳风跑了。令虚则惨了。
原本以他之能,单战柳如烟当不落下风。可是,挨了武松那几刀,他的战意早已如他顶上头发一样:散了。
柳如烟则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以她的无涯剑法,其招式精妙本就不输令虚,如今又得了武松七八成的内力,剑势之烈,普天之下,怕是也几个敌手。
一个杀心正浓,一个怯意已深。仅仅交手不到十招,柳如烟已经逼得令虚节节后退,只剩下招架之力。
眼看令虚在剑影交错中败像已露,而武松也已腾出手来,只需一出手,这老道怕是在劫难逃。
突然间,一阵牛角号声划破了长空,在山谷中回荡不息。
众人一听,这不是金人惯用的军号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