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吗?”
“全力。”
武松随即从身后抽出一把戒刀,在潭边立定。稍作凝息之后,他一刀向寒潭劈去。
只是这一刀劈下,亥言已是一惊。
才数日不见,武松出刀的速度却已大不相同。虽然亥言并非武灵,对武功一道知之不深,但出刀快慢他还是能分辨出来。
倘若说武松以往的出刀是寒光一闪,那刚刚这一刀则几乎连寒光也未见。若不是潭中水浪涌起,亥言根本没看清武松的戒刀已劈向了寒潭。
刀风烈烈,浪如奔马。
只是眨眼之间,武松这一刀之下,寒潭之水竟被劈出了一道水线。两侧浪高过尺,中央则激起了一股暗流,瞬间撕开了水面,向潭边的岩壁撞去。
潭水涟漪未息,潭边的岩壁却发出了山石崩裂的声响。碎裂的石块开始不断滚落,又在潭中溅起朵朵水花。
亥言绕到了寒潭的另一侧,扒着岩壁仔细看了看,岩壁之上已经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足有二指宽。
亥言扭头望向武松,笑着道:“武都头,你这一刀怕是已接近气澜之境,假以时日,一剑开江也并非不可能。”
“真的可以一剑开江吗?”武松收了戒刀,脸上犹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若是能达气澜之境,蕴气于内,驭气于外,则便可将扛鼎之力聚于一瞬,正如你方才那一刀,刀之快,已是肉眼难辨,如此五牛四象之力即成飞龙之势。”亥言道。
“你的意思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武松似乎明白了。
“正是此理。”亥言点了点头,“快于形外,若是突破极限,内藏之力便会无穷。达气澜之境者,飞花摘叶亦可杀人,御水成剑自不在话下。刀风所驱,即使弱水一瓢,也足以破金断玉。”
“莫非这一切真和这寒潭有关?”武松忍不住俯下身去,搅动着潭水。
“我以为,有关却也无关。”
“这又是何意?”
“这寒潭之水或许真有神奇之处。水至寒却不冻,或可封住你体内不必要的气息流动,让你聚气于要冲,以突破原息之力的关隘。”亥言道,“但武都头今之所成,怕还是你自身之能所至。不然,泡过这寒潭之人,不是皆可成为绝世高手了?”
“你说的也是。”武松点了点头。
“而且,武都头你别忘了,你可能亦非凡人。”亥言接着道,“能得如此造化,或许和世间的念力有关。”
“念力?”武松一愣。
早在六和寺时,亥言就曾经告诉过他,自己能降临世间,正是因亿万念力而生。如今想来,也怕只有念力才能解释这神奇的一切。
“二位师父,天色不早了,再不来,酒可没了。”此时,不远处传来了翠荷的声音。
原来,柳如烟那边已经收获满满,便让翠荷到潭边来叫武松二人。
“走吧,喝酒去。”亥言咧嘴一笑,“好些日子没尝到你家柳娘子的手艺了,可馋死我了。”
“你这小和尚,又胡言乱语了。”武松故意眼睛一瞪,做势要打亥言。
“诶诶,武都头你可要仔细了。”亥言边躲边说道,“以你如今的身手,可得收敛些,很容易伤人的。”
二人一路说闹着,跟着翠荷向山上走去。
待看到柳如烟等人时,野饮已经差不多好了。
也就是一柱香的功夫,柳如烟等人已经打了不少猎物。半只野鹿已经架在火上烤着,火堆里还埋着两只山鸡,而石板上,已经切好的生鱼脍也放在了荷叶中,旁边还放了一叠新鲜的紫苏叶。
当然还有已斟满了酒的竹杯。
亥言已经口水直流。
“你二人多大了,还像孩童一样玩水吗?”一见武松和亥言,柳如烟就打趣道。
原来,武松方才那一刀,溅起一阵水花,他和亥言身上的衣衫皆被打湿了不少,直到此刻才发现。
“哎呀,娘子。你管你家武大哥就是了,管我作甚。”亥言玩性又起。
“好,奴家不管你便是了。”柳如烟道,“但这鹿是我打的,鱼脍也是我切的,还有酒是翠荷去买的。你就别吃了。”
“哎呀。你看你师兄,谁让你玩水的,把我也连累了。”亥言一看不妙,立马调转枪头,“还把柳娘子惹恼了!”
“你这小鬼和尚,明明是你以为自己牙尖嘴利,结果自讨没趣。”武松双目一立,“你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说着,武松假装再不理睬亥言,接过柳如烟递来的竹杯,仰头一饮而尽。末了,还大赞了一声:好酒!
亥言眼巴巴地看着石板上的酒菜,又偷瞄了柳如烟几下。
“说,奴家管不管得?”柳如烟娇嗔道。
“管得、管得。”亥言脸上立马笑成了花,“小僧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柳如烟顿时嫣然一笑,切了一大块鹿腿肉递给了亥言,“吃吧,也只有肉才堵得住你这张利嘴。”
“小姐说的可是,就没见过天下有如此话多的小和尚。”翠荷此时也趁机揶揄道。
此时的亥言哪还顾得拌嘴,他嘴里正嚼着鲜美的鹿肉,大快朵颐。
晚风拂山岗,好汉家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