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山风穿林而过。
令林妙震惊的是,此人为何知晓自己设下的机关。
而令武松等人震惊的则是此人的这张脸。
这是一张他们再熟悉不过的脸,那长须,那眼眉,还有那把背在身后的长剑。
至此,众人也终于明白,袁淳风为何会突然杀到了。
“令虚道长!”韩岳蓉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愕、疑惑、费解,还有愤怒。
这也几乎是众人此刻共同的心声。
而在亥言心里,则更多了一份担忧。
从袁淳风现身,亥言就意识到,丁路必然就在附近,此番也必是为武松而来。而令虚的突然出现更是如同雪上加霜--武松已武功尽失,一个袁淳风已是难缠,再加上一个令虚,己方怕是凶多吉少。何况还有二百宋军。
只是他一时也想不明白,令虚何时已经与袁淳风勾结在一起,或者说是投效了赵杦了。
“令虚?”此刻,只有林妙还有些不明就里,他依然在苦思着此人究竟是谁?又在何时见过。
“你是”林妙迷惑地看着令虚。
“庄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令虚微微一笑,“你忘了,九年前,贫道曾随家师登门求医,在贵庄小住过两日。”
此言一出,林妙终于想起来了,“你是青城派白青道长的弟子?”
“承蒙庄主还记得贫道,今日也算是久别重逢了。”令虚道,“昔日庄主对家师有再造之恩,今日还请庄主也成全贫道才是。”
“成全你?成全你什么?”林妙脑海里努力搜寻有关令虚的记忆,渐渐浮现出一个粗略轮廓。
青城山令字辈的大弟子,为人和善,尊敬师父,友爱师弟。入门三十二年,武功与道法在门中弟子中均属出类拔萃,四十六岁时接任青城派掌门,任掌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护送师父白青道长不远千里来太岳岭求医。
林妙自小聪慧,素有过目不忘之能。当年白青道长登山求医,除了那场道法之辩外,二人亦有过些闲谈。而在只言片语中,白青道长就曾提起过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
林妙以为,这位令虚只不过是众多匆匆过客中的一员,却未曾想到,九年之后,此人会再次出现。而且显然是蓄谋以久,有备而来。
他是如何知晓自己山庄机关秘密的?他又为何与官军为伍,不顾十五年来的江湖默契,悍然来犯?
林妙的脑子里充斥着无数的疑惑,但他也明白,今日怕是山庄的大劫之日。
十五年来,他能在险恶的江湖中安然无恙,在这山庄上逍遥一方,凭借是自己多年的精心布局,但更重要的,是依靠着一种江湖默契。
如今,令虚竟敢打破这一江湖默契,那必定是有天大的好处,才会令他不惜冒着与天下武林为敌的风险。
从他带领着官兵来看,这个老道多半是已投靠了朝廷,很可能还得到了丰厚的封赏。
而作为一个江湖人,朝廷恰恰正是林妙无法掌控,也无力掌控的。
“林庄主,今日之事与治病疗伤无关,你只需袖手旁观即可。”令虚又开口道,“我等是奉旨办事,事成之后,山庄还是你的,你也还是圣医神针。”
“袖手旁观?”林妙双目一立,“尔等毁了我的机关不论,你这趁人之危的行径,岂是名门正派所为。难道你师父白青道长是如此教你的吗?”
“庄主此言差矣。”令虚倒是一点不恼,“若不是庄主传他疗伤之法,那武松又怎会失去武功。若说贫道是趁人之危,那林庄主也是功不可没啊。若是庄主乐意,他日我在圣上面前请功时,也算上林庄主一份。”
“你当真无耻,简直枉为修道之人。”林妙再也按耐不住怒火。
可他也明白,眼下之势已是危如累卵。
“令虚道长,你为何要如此?”此时,武松往前探了一步,面色沉静。
不管心中此时有多少怒火,武松也只能暂时压住。因为他知道,以眼下的实力对比,自己这一边断无胜出的可能。
死,自己倒是不惧,大不了就是拼死一搏。但他不想让身边之人就此送了性命。
“尊驾之问,倒是可先问问自己。”令虚见武松开口说话了,似乎早有准备。
“问我自己?”武松有些不解。
“是。”令狐冲虚索性将手中斗笠一抛,走到了队伍前面。
“尊驾武功盖世,好侠仗义,还屡挫金兵,贫道一直心存敬仰。能数度与尊驾并肩杀敌,同仇敌忾,更是贫道一生之幸。”令虚道,“可尊驾是否想过,我等浴血沙场究竟所为何来?”
“你说是为何?”武松冷冷道。
“古人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等习武之人,素来以侠义为本,有除暴安良之心,更该有济世安邦之志。”令虚一边捻着长须,一边侃侃而谈,“故而兵戈之争终非长久之计,让天下百姓可安生立命才是根本。”
“你所言倒也是不错,没人愿意打打杀杀,何人又不想安享太平。”武松道,“可眼下太平了吗?”
“如今新皇登基,天下归心,不正是收拾山河,重振社稷的大好时机吗?”令虚道,“就此让百姓远离战火,让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