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这“不过”一出口,众人心里皆是一惊。
“不过什么?”忍了这许久,武松也终于按耐不住了。
“各位莫急,请容我慢慢道来。”林妙道,“娘子所受之伤,其实已伤及经脉,尤以内息受创极深,此时全仗九回丹的药力维持,寻常人早已不治了。”
“那究竟还有无办法可治?”武松已经有些急了。
“寻常的疗法已然是无效了。”林妙道,“为今之计,只能以五行针法遍刺她的奇经八脉,或可有回天之力。”
“那就请庄主以此法医治吧!”亥言道。
“小师父有所不知,以此套针法疗伤亦是兵行险招。不仅对施针之人要求极高,而且需要先服下百气丸,以药力护住周身经气,方可行针,否则全身经脉难以承受,后果不堪设想。”林妙道,“这针法嘛,本庄主倒是自认可胜任,但这剂百气丸却颇为难得。”
“这药丸有如何难得?”普鸣凤问道,“莫非是以天下奇花异木配制而成?”
“非也。”林妙摇了摇头,“配制这百气丸所需之味其实皆是寻常之物,只是却需要诸多讲究。”
“是何讲究?”
“需五岳之土,四季之草,四时之水,方可得百气之力。”林妙道。
“何为五岳之土?”
“需东岳泰山山顶的黄土五钱,西岳华山山顶的褐土五钱,南岳衡山山顶的红土五钱,北岳恒山山顶的黑土五钱,还有中岳嵩山山顶的白土五钱。”
“虽说要废些时日和马力,倒也并非不可能。”普鸣凤道,“那何又为四季之草?”
“需春分时的连翘叶十钱,夏至时的罗勒叶十钱,秋分时的紫苏叶十钱,冬至时的黄杨叶十钱。”
“那岂不是需要一年光景才可集齐这些。”普鸣凤道,“若要即时取来却是难了。”
“这不算什么,最难得是这四时之水。”林妙道。
“那四时之水又是何物?”
“需雨水节令的雨水十五钱,白露节令的露水十五钱,霜降节令的白霜十五钱,还有小雪节令的雪水十五钱。”
“这”普鸣凤脸色一变,“白露之露和你霜降之霜倒也罢了,可余下两样,若是雨水那日无雨,小雪之日无雪,那该如何?”
“等。”林妙道。
“那庄主可等得了?”普鸣凤急切地看着林妙。
“哎。”林妙叹了口气,“可惜天时不与我,自从三年前得了此方之后,却始终未得小雪之雪,终究差了这最后一水。”
房中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人力已尽,然天时不与。纵然林妙有“圣手神针”,也只能望时兴叹。
“难道除此法之外,就再没有其他法了吗?”武松当然不甘心。
“有是有。”林妙说着却摇了摇头,“只是最后这个法子,这世上怕是没人会肯。”
“究竟是何法子?庄主不妨先说来一听。”亥言生怕林妙再吞吞吐吐,武松会忍不住火气了。
“此法出自先晋时期的《易法》,乃是由一位医武双绝的高僧所创,一直以来亦被称为杏林奇谭,武林传说。”林妙道。
“庄主可否说得详细些?”亥言道。
“欲行此法,需先以银针刺入伤者气海、膻中二穴,以通任脉。然后再由一内力深厚之人,将内力聚于右手食指商阳穴,再以指为针,点击伤者背后命关穴,以内力贯入。待行过大小两周天之后,伤者任督二脉一通,即可功成。”林妙道,“不过,此法亦是一种奇门之术,非常人能为之。”
“奇在何处?”
“其一,此法对运功者内力要求极高,内力不足,便无法以内力冲破商阳穴,再贯入伤者经脉中。其二,运功时,运功者与伤者皆要裸露上身,不着片缕,以便让周身经脉运行无阻。”说到此,林妙顿了一下,“但最奇之处却是在其三”
“那其三是?”
“一旦功成之后,运功者便会内力尽失,一身武功算是没了。”林妙道,“所以,此法又称以命换命之法。”
“以命换命?”亥言也吃了一惊。
“试问,一位身怀绝世武功之人,若是武功尽失,又与没命何异?”林妙道。
“那可有人用过此法?”亥言追问道。
“据本庄主所知,自有此法以来,数百年间只有太宗年间华宗派掌门华雄用过。”林妙,“据说,华雄当年雄霸武林,号称百年不遇的武学宗师,只是为救其子,才用了此法。”
“结果如何?”
“其子自然是伤愈了,但华雄也武功尽失,成了废人。”林妙道,“而且,仅仅三日之后,仇家就杀上门来,华雄一家惨遭灭门之祸”
“啊!”亥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莫非是仇家所布之局?”
林妙点了点头,“哎,试问这世间,除了至亲骨肉之外,又会有何人会如此舍命而为呢!”
“敢问庄主,如何得知远功者的内力是否可用此法?”武松突然问道。
“哥哥,不可!”柳如烟心中一颤,顿时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