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平和。不过,他的手却未放下,似乎还有话说。
“武都头,你是不是心里还有话要说?”亥言是何等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武松的心理。
“是。”武松咬了咬嘴唇,“有一事,我必须与你言明。”
“何事?”
“万一这这道理说不通,我必要用强,你不可拦我。”武松语气坚定。
“我不拦你,我也拦不住你。”亥言回道。
“到时候,我怕是要以天下武林为敌了。”武松道,“恐怕也会连累于你。”
“你都不怕,我又怕甚?”亥言不以为然,“再说了,我要想跑,天下又有何人能抓得住我?”
“也是,你本就不是人。”
闻听此言,亥言虽被噎了一下,但他也知道,武松心里已是渐渐释然。
“武都头且先放心,我等先礼后兵,先斗嘴,不行再动手也不迟。”亥言又道,“俗话说,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我先做君子,你后做小人,如何?”
武松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行了,留着力气对付那林神医吧。天色也不早了,快些睡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呢。”
说着,武松脱了外衣,躺在了榻上。
不过,武松刚刚到躺下,还未及拉上被子,亥言又摇了摇他,问道:“武都头,你说,与人做口舌之争,就果真如此有趣吗?”
“你问我做甚,问你自己不就是了。”武松翻了身,把后背甩给了亥言。
仲夏之季的太岳岭满山绿意,群山连亘,苍翠峭拔。穿行其间,丝毫没有酷暑之气。
岭上一块方圆一里的坝子上,散落着七八房茅庐,虽然简陋,但也错落有致,别有野趣。
此处正是“圣手神针”林妙所居之处,自从立下那“三不医”的江湖规矩之后,他就一直隐居于此,一晃已有十五年。
用过了午食,林妙闲来没事,出了房门,随意走着。
院中的一畦菜地中,芥蓝菜长势正旺,西爪地里也亦已是果实满地。菜地旁边,用竹子砌成的一圈栅栏里,一群鸡鸭正在争跑啄食,
“小九,过几日,将这围栏再加阔些,这鸡要是奔跑不开,蛋下得少,肉也不好吃。”林妙朝着正在圈中抛洒菜叶的那后生说道。
“是,先生。小人明日就去砍些竹子,将围栏再加阔一倍。”小九点头回道。
“嗯”林妙满意地点了点头,随便伸了个懒腰。他举目四望,只见在田间地头,七八个门人皆在各自忙碌着,阳光明媚,生气盎然。
话说,这些在劳作的门人并非林妙的弟子,而是他的病人,而且皆是付不起诊金的病人。
原来,在众多登门求医者中,并非全部都付得起那昂贵的诊金。而没五十两黄却又想治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林妙相中,收为门人,效命满十年即算偿还了诊金,期满后去留自便。
十余年来,林妙已收下了十七位门人。所有入门之人在上山之后,也不再使用自己的本名,而是由林妙按入门先后编号,众门人平日里皆以编号相称:小三、小八、小十三等等。
如今在这太岳岭上,除了林妙之外,还有十五名门人,只缺了小二和小六--二人十年期满之后便下山去了。
林妙随意闲逛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鸡舍旁,正好看见小十三在鸡窝边收碌着,手里拿着几个鸡蛋,不时举起一个,对着阳光左看右看。
“小十三,你在做甚?”林妙问道。
“哦,先生来了。”小十三连忙放下手中鸡蛋,“小的在挑选些鸡蛋,准备孵一窝鸡仔。”
“甚好,甚好。”林妙面露悦色,“到了桐秋之时,鸡舍和鸡圈又可以扩大了。”
“诶,对了,小六去了何处?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林妙扫了一眼四周,“莫非他又去偷睡去了。”
“没有,没有。”小十三赶忙道,“是小的让他去围栏里挑几只健壮的母鸡来,好孵蛋。”
“哦”林妙朝鸡舍里瞅了瞅,“诶,此处不是有几只吗,看上去也颇为健壮嘛。”
“先生,这几只是公鸡”小十三也瞅了一眼鸡舍,小心翼翼道。
“我岂能不知是公鸡。”林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难道公鸡就不能孵蛋?”
“这”小十三的那张老脸上顿时写满了困惑,“小的自小就养鸡,至今已有四十余载,还从未听过公鸡也能孵蛋,这怕是不能吧”
“我看未必。”林妙道,“来,你倒是说说,这公鸡为何就不能孵蛋?”
小十三心里顿时暗叫不妙,完了,看来这一时半会儿是干不了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