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凌波,挽剑如柳,在败退之间竟使出了一招“穿花贴水益沾巾”,剑锋如飞燕抄水般突然乍起,直刺袁淳风的腰间。
眨眼之间,二人皆在刀尖上走了一回。
袁淳风未料到,自己如此变招居然也被柳如烟避过,不禁心里暗叹,这小娘子的身法端是了得。
不过,柳如烟虽然堪堪避过这招,但袁淳风掌力之雄浑也超出了她的想象,方才只是被掌风波及,自己也顿觉气血翻涌。
此时,袁淳风已然气极败坏,见柳如烟剑锋刺来,他不退反进,翻掌硬抓来剑。
早在杭州州衙时,柳如烟就已经知道他一双铁掌的厉害,此刻自然有所准备。她手腕急抖,顿时剑影如涟漪泛起。
原来,前番回到豹林谷时,柳如烟曾特意向恩师无涯子请教过,如遇上铁掌硬拿长剑的对手该如何应对。无涯子当时只说了一句:剑有形,但影无踪。
秋水如波,影影绰绰。
可剑依然被袁淳风拿住了。或者说是被他擒住了。
只见剑影之中,袁淳风的一对铁掌却突现拂浪之姿,又似掬水之态,翻转之间居然将剑影罩住。掌虽未触剑,柳如烟却只觉手腕一振,一股无形之力从剑身传递而来。
“撒手!”只听得袁淳风大喝一声,双臂一振,顿时秋水啸鸣似泣,剑影凝结,化成一道寒光飞向了半空。
柳如烟尚在惊愕之中,袁淳风翻掌急进,一掌正中柳如烟前胸。
秋水尚未落地,柳如烟却已经倒飞出去,人还在半空,面纱飞散,一口鲜血已从她口中喷出,
娇柳之身,如花坠地。
“烟儿!”黑夜之中,犹如一声惊雷炸响。只见一道黑影,双道寒光呼啸而至。
袁淳风刚想趁势上前,先结果了柳如烟,再取了陆云中的性命。却忽然听到了一个他熟悉却又恐惧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劲风从侧后袭来,袁淳风急忙侧身暴起,同时双掌回旋,以全身内力使出搬拦之式。
他知道,发出声音之人有多厉害,他更知道,这一声暴喝意味着什么。
镔铁雪花刀从袁淳风肩旁掠过,饶是他已用尽平生之力,将掌力已经运到了极致,这一刀依然劈开了他的掌风。
若不是他全力暴退,这一刀的后果不堪设想。
袁淳风没有犹豫,他知道武松不会善罢甘休。只见他脚下连点,腾挪不断,转眼间已奔到康王身边。
此时,康王也已经听出了武松的声音,更看到了武松劈向袁淳风的那一刀,一时间,种种回忆在他脑海闪过,不禁吓得灵魂出窍。
好在袁淳风反应机敏,也没忘了他的护驾之责。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康王的肩头,用尽全身之力拔地而起,向山门飞去。
已经杀红了眼的武松岂能罢休,他一运驭风之力,提刀就要追去。此时,亥言却出言阻止了他。
“武都头且慢,还是先救柳娘子要紧!”
亥言的话也瞬间将武松惊醒,他才意识到柳如烟还生死未明。而他即使追上了袁淳风二人,也未必就能立斩此贼。
武松强忍怒火,收起戒刀,急忙奔向了柳如烟。
柳如烟的嘴角依然残留着血迹,即使是在夜色里,也看得出她已面无血色。待武松将她缓缓抱起,急唤了几声,她才慢慢睁开了双目。
看着怀中的柳如烟气若游丝,武松一时间不知所措,血火的双目中已是泪光闪动。
“烟儿,烟儿,你”武松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话来。
“哥哥”柳如烟勉强叫了武松一声,却似乎再也没了力气,一头歪倒在武松怀里。
武松见状,更加没了主意,只是不断地唤着烟儿的名字。
此时此刻,还是亥言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他连忙上前探了一下柳如烟的鼻息,又号了号她的腕脉,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武都头,你先别急。”亥言缓缓道,“柳娘子内息尚还平稳,一时半会儿应无性命之忧。只是所受内伤不轻,需及时医治才行。”
“那你可会医治?”武松眼巴巴地望着亥言。
亥言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武松是情急之下方寸已乱,已经忘了自己有灵律在身,不得干涉人间生死。
亥言沉思了片刻,突然对武松道:“眼下之计,或许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娘子。”
“何人?”武松眼光急切。
“普掌门。”
亥言此言也立时让武松清醒了许多。“对,那事不宜迟,我等即刻出城,直奔相州。”
“是要快些,不然可能出不了城了。”亥言紧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