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亦是奴家的好姐妹。”乔婉容一脸娇羞地回道。
“好,朕知道了,知道了。”
又过了一日,内侍叶都知到郑皇后宫中宣诏:侍御韦氏封平昌郡君。就此,韦三姐终于摆脱了侍女的身体,成了有名有份的皇帝小妾。
两个月之后,御医奏报平昌郡君有喜。韦三姐和乔氏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何人的?韦三姐心里自然最清楚。那个夜晚,官家究竟有没有临幸她,她自然也清楚。
但这一切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她已怀的是龙种了。
次年初,韦三姐已是腹部高隆,孕态十足。道君帝又下诏,进其为才人。就此,韦才人怀有龙种之事已是宫中尽知。
听到韦三姐进才人的消息时,沈放心里一惊。他忽然想起了观云崖之夜,耶律余洪在临死之前高喊的那个名字:韦三姐。
他心里不禁暗自吓了一跳。
宫中人皆知,韦才人能有今日,多是拜乔婉容所助。正是她向官家屡荐,才以让韦氏得官家临幸,继而成功进位。
而据沈放所知,这宫中叫韦三姐只此一人,而和乔婉容情同姐妹的,也只此一人!
沈放不敢再往下想,却又忍不住往下想。
尽管他还一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但他隐约感觉到,这当中必然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应该和韦三姐有关。不然,乔婉容不会下如此毒手。
一想到乔婉容的狠毒,沈放顿时又是一个激灵。乔婉容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万一有一日,她算计到自己的头上,自己会不会也有从“黄雀”变成“螳螂”的一日?
沈放越想心里越慌。
当初接下乔婉容这杀人勾当之时,他没敢问其中缘由,乔婉容自然也没说。但如今看来,从他涉足其中的那一刻,一把刀就已经悬在了自己头顶。
思来想去,沈放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托大,既低估了乔婉容的心机和狠毒,也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以乔婉容如今的地位和上升趋势,若是有心要对他下手,也并非没有可能。
沈放突然觉得,他若想自保,手里必须得握有些让乔婉容忌惮的证据,让她不敢对自己下手。
沈放当夜直奔寿山观云崖,他想挖出耶律余洪的尸首,寻找些证据保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但到了当初的埋尸之地时,沈放却发现,耶律余洪的尸首已经不翼而飞了。
沈放至此才明白,他所谓的那些心腹,其实也可能是别人的心腹。
让沈放心里更不安的是,事发已过了足足近半年,乔婉容当初许诺晋升之事也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动静。
沈放担心的倒不是乔婉容食言,而是担心此事所传递出的信息:乔婉容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对自己下手了。
沈放其实是错怪乔婉容了。她之所以迟迟没有为沈放在官家面前进言,并非是言而无信,而是有她自己所虑。
自古以来,后宫干政就是一大禁忌,宫中之人与朝廷官员私下结交亦被视为居心不轨。而她与沈放沈虞侯非亲非故,一旦贸然在皇上耳边为其美言,难免招来官家的猜疑。
眼下,对于乔婉容而言,最最要紧之事莫过于让韦三姐顺利生下皇子,以便母凭子贵,进位加品。在此之前,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和意外。
至于沈放,乔婉容也有过打算。若是助其晋升不成,她准备给他足够的金银。她相信,只要金子够多,就可以让他永远保持沉默。
她不是没想过将“杀人灭口”之事再重演一遍,但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一位殿前司都虞侯,官居五品的朝廷命官,这绝非如之前那般只要够狠即可。
她亦仔细思量过,她自认此事处理得颇为干净,既未让沈放知晓杀人的原由,也并未留下任何证据。沈放有的只是猜测而已。
只要韦三姐顺利生下皇子,必进婕妤之位,九嫔之位亦指日可待。到时,以她和韦氏的名位,沈放若是无凭无据,光凭空口之言,又岂敢贸然搬弄是非。
大观元年,五月十二,韦才人顺利诞下一子。龙颜大悦,为子取名赵杦,寻进韦氏为婕妤。
同年八月,封皇子杦力蜀国公。
三日之后,沈放收到了乔婉容遣人密送来的黄金五百两。
此外,来人还当面转述了乔婉容给沈放的留言:听闻沈虞侯近日旧疾复发,体力难支,特来慰问。为国事计,亦为贵体虑,望虞侯早日告病还乡,颐养天年,以安诸心。
沈放知道,自己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