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这一仗是打定了?”
淡马锡土著居民朱之丹站在船厂工地的高处,俯视着建设中的工地,在他脚底下那些来自荷兰的俘虏们正努力抬着一根巨大的梁柱,从面前走过。
“当然打定了。”郭怀一把手里的一颗肉粒塞进肩膀上那只毛发油亮光滑的海鹰嘴里,说道:“不然我们千里迢迢的到这儿来干嘛?”
“可是。”朱之丹疑惑的问道:“红毛鬼已经派人来和谈了,我们汉人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能通过谈判解决不是更好吗?而且……”
他看看郭怀一,这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向与自己交好,这些天聊得很投机,于是朱之丹最终鼓起勇气说道:“古人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们把人家来谈判的人砍了,还强迫剩下的人当奴隶,这是不是有点……”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郭怀一替他说了。
“你想说不道义吧?”
郭怀一慢慢转过脸去,朱之丹迎着他的目光,发现这位新朋友表情变得严肃认真。
“朱之丹,你忘了我们是什么人吗?”郭怀一道:“我们是海盗啊。”
朱之丹被他盯得发毛,本能的“哦”了一声。
“那些红毛鬼是什么人?也是海盗啊,海盗之间讲道义,你是不是读了啥不该读的书?”郭怀一嘴里没有训斥的口气,但眼里全是教育的意味:“何况红毛鬼真的是来谈判的吗?绝对不可能是!”
“哦?”朱之丹。
“我们和红毛鬼打过无数次交道了,对他们的了解很深刻,这帮白皮猴子,他们骨子里压根就没想过和别人和谐相处,脑子里装的全是坏水,干的就是抢掠豪夺的勾当。”
朱之丹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可是,葡萄牙红毛鬼不是和龙头相处得很融洽吗?”
“那是因为他们没别的选择了。”郭怀一冷笑道:“你信不信,要是他们有跟荷兰红毛鬼一样多的船,他们对我们绝对比谁都狠。”
“那……”朱之丹肝儿一颠:“龙头还和他们称兄道弟?”
“彼此利用罢了。”郭怀一扬扬眉毛:“商行想赚他们的银子,红毛鬼想买商行的货,一拍即合。”
“那为什么商行不肯和荷兰红毛鬼彼此利用呢?”
“他们不是不肯嘛?”郭怀一没好气的道:“朱之丹,我告诉你,红毛鬼是一群贱皮,跟他们好好说话,他们会认为你软弱好欺负,就会来搞事情,如果把他们狠狠揍一顿,让他们明白你不是好欺负的,这些白皮贱种反而会笑着来舔你的鞋子,求你交好,就这么贱!”
“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朱之丹满脸的匪夷所思,不敢相信的问道:“他们这么没脸没皮?”
“脸皮和利益比起来,算个吊毛。”郭怀一拍拍朱之丹的肩膀:“我们夷州人讲究礼义廉耻,外面的红毛鬼可不懂这些,我听龙头说,红毛鬼叔嫂相通、兄妹相合,竟然习以为常,非常的野蛮荒淫。他们的和尚可以玩弄良家妇女,官府不但不敢管,还和和尚勾连沆瀣一气,财主对待雇农可以任意处置,打死也不负责,你听听,这都是什么事?”
“那不是违背伦理人性吗?”朱之丹听得目瞪口呆。
“这不算啥,还有呢。”郭怀一谈兴大发,揽过朱之丹的肩,在他耳边嘀嘀咕咕,朱之丹是土生土长的淡马锡土著,一辈子就没离开过这座岛,看过有限几本书,还是上次聂尘带过去的,思想单纯得很,见识有限,被郭怀一一阵灌输弄得面红颈涨,听到荒唐无耻处乐得两眼放光,听到残忍凶狠处气得双手发抖,两人坐在高处的木桩上,如此的消磨了一个下午。
锡兰岛上的约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