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翻箱倒柜,但又两手空空的转过身来,为难道:“我手边居然没有一幅朝鲜的地图。”
“无妨,我这里有。”沙舒友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
展开来,就是一张手绘的辽东和朝鲜地图,虽然画得粗,但山脉平地和重要城池道路都标注出来了。
沙舒友解释道:“上次沈世魁的人过来时,我让他捎来的。”
聂尘瞧着他:“那时候你就有这预谋了?”
沙舒友脸不红心不跳:“做幕僚的,没有这点觉悟,就是失职。”
两人相视大笑,然后一齐站到铺了地图的桌子旁边。
“龙头请看,朝鲜地形,状如皮靴,西高东低,大山贯穿全境,西边和辽东交界的地方全是山地,道路从山谷中穿行,而平地集中在东面两侧,朝鲜国都汉城就位于东面。”
“我若登陆朝鲜,应该在何处着手?”聂尘凝视地图,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地方,应该距离朝鲜边境不是太远,还能产粮,最好是朝鲜的主要产粮区域,这样既能供应军队军粮,又能扼制住朝鲜的喉咙,借此介入朝鲜庙堂,还能发挥我们海上的优势。”沙舒友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综合这些要求,在我看来,非此地莫属。”
“黄海道?”聂尘看着他点的位置,念出了上面的文字:“看起来是一处平原。”
“正是此地,这里靠海,深水良港无数,足以停泊大型战船,而且是朝鲜主要产粮区,控制了这里,就等于捏住了朝鲜的命脉。”
“朝鲜国必然不会坐以待毙,依你看,我们需要多少人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天启七年,建奴征讨朝鲜,把朝鲜国打得几乎灭国,当时的国王卑躬屈膝议和才保住国家,当时建奴用了三万人。”沙舒友看来做了足够的功课,几乎有问必答:“我们的目的不同,不是要灭了朝鲜国,而且朝鲜经过倭乱和建奴之乱以后,国力大减,人口少了好几成,我觉得,一万夷州军就足够了。”
“一万人?”聂尘想了想:“就能打得朝鲜几百万人不敢大喘气?”
“能。”沙舒友肯定的答道:“龙头,我们在马尼拉,还不是靠几千人就把当地土著压得服服帖帖的?而且朝鲜国腐烂异常,文恬武嬉,能打的兵将早在天启年间的那场战乱里就死绝了,他们比大明的官军还要不堪。”
“兵贵精不贵多,你说得对。”聂尘的眼睛在地图上游弋,又伸手丈量了一下,道:“但是不光要考虑朝鲜人,还要想到建州人,他们驻扎在朝鲜边界,可能会干涉,得考量考量他们的战斗力。”
“沈世魁说,建州主力在沈阳辽阳一带,辽南留守的以地方壮丁和投降的辽人为主,跟八旗兵完全不一样。”
“那也不能大意……还是派人打打前站妥当点。”
“龙头想派什么去合适点呢?”
“唔……”聂尘想了想,露出笑容来:“这种事,可能非颜思齐莫属了。”
……
“自然要和建奴板板手腕。”颜思齐笑着对沈世魁说道:“不然我带这么些人来干嘛?”
沈世魁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低声劝道:“颜老板,我不是灭自己人威风,也不是瞧不起夷州军,但建奴最好还是少去招惹的好,以往我们东江镇上岸,都是挑选建奴空虚时,纵然如此往往都会损兵折将,建奴可凶悍异常。而此时因为建奴北伐,这边的留守人员全都高度戒备,更难得手了。”
“但是若是要在此地立足,早晚会和他们交交手的。”颜思齐不为所动。
“那也不一定。”沈世魁笑着道:“我们可以和他们做点生意,看在货物面子上,他们不会过分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