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对面同样答谢宾客的王家人都开始皱眉头了。
“去把文中子的二弟子叫过来。”
房玄龄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刻命随从去找人,在他看来,既然敬玄这个大弟子都这么厉害,没准二弟子也有两把刷子。
过了没一会儿,随从便带了人回到房玄龄跟前,房玄龄一看,顿时愣了,怎么是个女子?
沈翠微也同样一脸紧张的看着房玄龄,她虽然不大懂大唐的官僚体系,但知道能与皇太子并列的,绝非寻常之辈,一刻小心脏噗噗乱跳,生怕触怒了高高在上大人物。
“罢了,女子就女子吧,方才老夫见你吟的诗十分不错,想来也有几分才气,你师兄不在,那便由你代劳…站到那边去,答谢宾客。”
房玄龄说完这句话便闭上双目,只是从他不断抖动的胡子来看,似乎对眼前这一切很不满。
沈翠微毕竟是农家闺女出身,哪里敢抬眼多看他一眼,连忙低着头依照房玄龄的吩咐快步走到敬玄方才站立的位置。
而宾客们见主位忽然换了一名少女,顿时有些讶然,直到有人说沈翠微是文中子的二弟子之后,这才来了几分兴趣,不过也仅仅只是兴趣而已,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女子又能有几分才学?
有好事者,甚至在答谢的时候还故意出难题考较沈翠微。
比如巢国公钱九陇之弟钱九越,因喜好书法而闻名于世,一张口便给沈翠微出了个难题:
“王下祭殇五,适子、适孙、适曾孙、适玄孙、适来孙,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适士及庶人,祭子而止。令师无官无职,祭礼却如此靡费,合乎礼法乎?”
沈翠微被他说得脸颊微红,十分忐忑的答道:
“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菑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有功烈于民者也,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故吾师创一代之先河,亦当有此礼也。”
说完这句话,沈翠微还主动朝钱九越施了一礼,以示谦逊,这让还想与她争辩的钱九越顿时失了先机,毕竟当众与一女子争论,哪怕赢了,大概也不光彩。
不过钱九越虽然哑口无言了,但喜欢凑热闹的大有人在,又有人问道:
“尧能赏均刑法以义终…舜勤众事而野死…鲧鄣洪水而殛死…禹能修鲧之功…颛顼能修之…汤以宽治民而除其虐…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菑,令师有何功绩,焉能比肩上古圣王?”
沈翠微听罢眼皮顿时不由自主的跳了跳,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教自己读书的王师傅有什么功绩…
她今天能站在这里全是摆敬玄所赐,就连脑袋上这个二弟子的名头也是昨日才被安上的,为此,几个同窗之间还发生了争执,究竟该不该由她来当这个二师姐,念及此处,沈翠微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众人见她沉默,以为被难住了,一个个脸上均是带着讥诮之色,沈翠微把他们的反应全看在眼里,一咬牙,把昨日敬玄训诫自己与朱君若的话照搬了出来:
“师傅说学以致用,知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