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网。
罗伊站在浩瀚无垠的中央四下环顾,一股淡淡的熟悉感萦绕在心间。
这地方和他参观过两次的弗蕾雅神国同样的虚幻缥缈、难以琢磨。
但这里是属于非命之死、痛苦、厄运的主宰狮头蜘蛛的领域。
当初弗蕾雅清楚解释过,除了她和梅里泰莉两位女神,其余的神大都不入流,领域不曾被高举到天空宇宙之中,仍旧位于这个旧世。
这些所谓的邪神,相比于两位女神,充其量也就是强大一些的异类罢了。
再者这个年代,奥森福特和尼弗迦德帝国学院技术力量日新月异,科学飞速发展,一切跟蒙昧邪秽有关的信仰都被迅速弱化着。。
狮头蜘蛛祭司甘愿蛰伏到乡下,它的力量必然已经远不如前!
他捏紧右手剑柄,感受着血脉相连般的温热触感,兼之体内魔力运转自如,心头多了一分底气,银灰色瞳孔变得坚定。
自己未尝没有机会斩杀这头大蜘蛛。
“如此镇定,难道你见过类似的地方?斯瓦勃洛的角斗场,绯红之王的杀戮领域,田野女皇达娜梅碧的花园?”
那道尖锐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诧异,为猎魔人的过分淡定。
罗伊置若罔闻,目光如炬地捕捉着周遭的异状。
但周围只有一片混沌,充沛的混沌能量如深海暗流,分割成无数条,他完全找不出对方藏身在那一条里,只能静观其变。
“还是说你天生勇气惊人,面对如此恢宏、伟大、神圣庄严的殿堂,仍然不为所动,不愿献上敬意?”
罗伊维持沉默,蛛网深处的地方隐隐亮起了几团金色的光芒但当他留心去观察,却又消失无踪。
匿形于混沌蛛网里的存在轻笑了一声。
“你的警惕用错了地方,事实上我把你拉入网中并非一定要让你永世沉沦于此,这对你所展现的力量,对你珍贵而坚韧的灵魂而言实在太过浪费,所以我给你一个无价的忠告,不要站在一位不朽神明对立面,如同可笑的石化蜥蜴、翼手龙一样自不量力地去挑衅、触怒真正的巨龙。”
“跟我合作吧。”
一股风从翠绿的火焰中吹来,罗伊闻到了腐朽和死亡的味道,好似墓穴和棺材里的青苔、枯骨、泥土散发的味道,让生者极为不适。
“你若顽固不化,你的下场将超出你想象的极限。”
“你会见识到什么叫做痛苦恒常,岁月和空间在它面前苍白无力!”
这冰冷的语调中周围的一切远去。
黑暗、死寂,和窒息扑面而来。
罗伊恍然间产生一种错觉,他被蛛丝裹成茧,头下脚上地倒吊在蛛网之中。
没有声音、光线和温度,拥挤狭窄的空间中动根手指头都困难。
就像木乃伊一样被封印于无尽的岁月中、挣扎、嘶吼, 将痛苦献祭给此地的主人。
他冷哼一声, 背后红光潮水般涌动, 幻象顷刻破碎。
“猎魔人,路就在你脚下——”
这道复杂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如海啸,空间为之颤抖, 蛛网里的无数巨茧活过来一样蠕动,缓缓向着他靠拢, 洁白的表面挤出一张张看不清五官的脸, 地狱中的恶鬼一样痛苦哀嚎。
“与我为敌永坠地狱, 还是携手合作主宰世界?”
何其狂妄的蜘蛛啊。
“合作又如何?”
“你将持有吾的图腾,为我放牧信徒, 铲除异己,让世界感受痛苦和恐惧,散播厄运和死亡, 让蒙尘已久的恶兆之神名号重见天日。”
“你将拥有远超过帝王的诸般奢侈享受, 分享到我的不朽和荣光。”
“我痛饮众生所饱尝的苦难、他们死后的灵魂则归你所有。”
“我们就是永恒之网见证下, 最佳合作者。”
罗伊的脸垂入阴影之中, 嘴角不禁地咧开一抹讽刺的弧度,心头冷笑,
如果大这位编织者如此强大,为何会让祭司躲到鸟不拉屎的乡下,为难一群可怜巴巴的孤儿?
为何会在她死后才堪堪出手?
一位神明对一个凡人费尽口舌, 已经充分暴露出它的虚弱。
“我刚杀了你的祭司,”罗伊看向远方未知的尽头, 深吸了一口气,“你要跟我合作?这很难让我不担心。”
“吾的教义之中, 死亡,并非结束, 更不是一种惩罚。”
话音落下。
噗嗤噗嗤。
罗伊对面的一枚茧子突然裂开。
一条光溜溜的手臂伸了出来,白皙细腻的皮肤表面爬满羊水似的粘液,宛如刚从母亲肚子里出生的婴儿。
哗啦啦!
两条手臂撕碎了茧丝。
一位光彩照人的女士爬了出来,上半身凹凸有致,后背带着黑涩格雷巴的纹身,胸部以下却长着漆黑的蛛腹和八条螯足。
正是罗伊不久之前交手的女祭司。
阿比盖尔
身份:痛楚歌者(被束缚于永恒之网中,向狮头蜘蛛献上痛苦礼赞, 直到消亡。)
……
罗伊摇了摇头,恶兆之神还真容不得半点浪费。
信徒生前为它鞠躬尽瘁不够,死后还要永远为它高唱赞歌,这么累死累活究竟图的什么?
还不如让我吞了来的痛快。
如此信仰不灭, 世上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女祭司看着猎魔人,那张清纯秀美的俏脸上不见丝毫怨恨。
她大方地展示着重生后的凹凸有致的身姿,冲他屈膝行了一礼,
“感谢你,罗伊阁下,你赐予了我死亡,让我获得此命之最,进一步感受苦痛的真谛,让我真正地进入永恒的国度!”
她的感激发自肺腑,眼角涌出珍珠似的晶莹泪水。
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一丝灵性和自我,只剩燃烧一切的狂热和虔诚。
“罗伊,明白了吗?我们既然无恩怨也无嫌疑,完全不存在合作的障碍。”
它的话音中,女祭司谦卑地弓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