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娃女士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克洛特颇为羡慕地说,“身材高挑、五官清秀…虽然也来自乡下,但不像别的女孩儿那么土里土气。可惜奥尔托兰不懂得珍惜…村里人都知道,他对妻子的态度相当冷漠。”
罗伊叹了口气,心头升起不祥预感。
“**师可千万别是心血来潮随便找人结个婚,玩腻了就说拜拜。”
但那些私生活混乱的长寿者,不都是这种作风?
追求新鲜感。
接下来,猎魔人将这间破败不堪的房子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确认不存在任何暗门、地下室。
跟着克洛特找上了艾娃。
……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站在红房子外的门槛边,秀发整齐扎在脑后,一身粗犷的皮毛外套、也无法掩盖她颇具风韵的娇躯。
二十岁的年纪,皮肤细腻光滑,小巧的鼻子,柳眉樱唇,脸颊带着一种被幸福生活浇灌出的快乐笑容,嗓音清脆动听。
嘴角一颗美人痣,为清纯之中增添了一丝动人的妩媚。
连见过惯了美人儿的猎魔人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守护加持观测技能,确认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位是莱纳斯·皮特教授…来自—”
“奥森弗特。”罗伊微笑着朝女人伸出手,后者愣了一下,瞬间被他这身黑斗篷、大墨镜给唬住,情不自禁伸出指尖和他轻轻一握,“艾娃夫人,我就长话短说。”
“我和您的前任丈夫奥尔托兰是至交好友,有些事情想请教您。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让我们进院子里说话?”
“什么奥尔托兰,我不认识!”女人脸上笑容一凝,矢口否认,但猎魔人分明注意到她眼中一瞬间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
女人想关上橡木门。
然而罗伊抢先一步用大腿抵住门缝,同时身体挡住背后克洛特的视线,左手隐蔽地在女人面前勾勒出青色倒三角符咒。
“别紧张,夫人,我只想和你友好洽谈一番,无论有没有线索,谈过之后我就离开…”
“那…你进来吧,”女人眼神呆滞,转身走进屋内,猎魔人紧随其后,却又把一脸懵逼的克洛特关在了大门外。
年轻导游苦笑着当起了守门神。
……
屋内的装潢简单却干净,除了一个鲨鱼头骨标本,一张熊皮地毯、没有太多装饰品,大多数角落整齐堆放着生活用品,布置相当温馨。
“你刚才为什么急着否认,他给你留下了一些糟糕的回忆?”猎魔人问,摩挲着屁股下的长凳。
“没错,”沙发对面的女人,情绪被法印引动,脸颊染上愤怒的红霞,“我不想再跟这个令人作呕的负心汉扯上任何联系,不管他多有钱!”
“他告诉过你身份和职业吗?”
“他不是一个商人?年轻时在朗·爱塞特经商,攒了一大笔钱,提前退休养老。”艾娃一脸笃定地说。
罗伊摇头。
不,不,他是一个著名的法师,曾经在里斯伯格堡垒里协助阿尔祖研究出了猎魔人。
可怜的女人,对真相一无所知。
“那他究竟去了哪儿,我找出线索,就不再打扰你。”
“一年前奥尔托兰没留下任何口信就消失!”女人将大厅中央篝火堆儿上的上铁锅熬煮的土豆炖鱼使劲搅拌了几下,愤怒地手臂发颤,然后坐在猎魔人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叠地撑住下巴,似乎想通了什么,又松了口气,“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从此再也没回来!”
“他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女人沉默片刻,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
“一如既往地让我痛苦,伤透我的心。”
“具体点?”
女人沉默,这个问题显然触及她的心理底线,亚克席居然也没能让她开口。
“除了你们的家,他有没有经常去某个固定地方?”罗伊换了个问题。
既然那个废弃的房子里没有明显的魔法残留痕迹,那么岛上必然有奥尔托兰的另一个秘密实验室。
“经常离开罗伏藤村,到野外闲逛,也许是别的什么地方。”女人无奈摇头。
猎魔人苦恼地拍了拍额头,难不成他要搜遍整个岛屿,“那么从头说起吧…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也许她的陈述之中,自己能找到点线索。
“那是在两年前,大史凯利杰岛,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在渔船上收网,渔网很重,勒得我手指疼,网到了不少好东西,我为了更好地使劲儿,身体在船舷边压得很低…谁也没料到忽然会有一个浪头打过来,把我拍进了海里。”
“我晕了过去,甚至梦到沉入海底,身体被鱼儿吃成骨架子。”女人脸上浮现一抹后怕,握紧了纤手,指节发白。
“那时候,不出意外,我该已经回归弗蕾雅的怀抱…可当我在海岸礁石边,呕吐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奥尔托兰,就像一位救死扶伤的骑士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冲我温和一笑。搀扶起我虚弱的身体,为我披上厚实温暖的外套,体贴地把我送回了家。”
女人眼中放着光,就像一位在描述梦中情人伟岸身姿的怀春少女,但这光芒来自于亚克席法印对记忆的发掘,很快,被她自身的逆反情绪压制了下去。
“后来,事情很简单,我和救命恩人开始约会。虽然他看起来已经年纪不小,而且对人不假辞色,说话语气冷淡。但一来他出手很阔绰,经常为我和我的家人购买礼物,二来,我能感觉到他的真心,当时他应该是爱我的。”
没错,罗伊心头说,这就是术士的爱,喜新厌旧啊。
珊瑚除外。
“我和他相处了不到半个月就结了婚。”艾娃说,“婚后,他认为大史凯利杰岛太过闹腾,就带着我搬到了更加偏远的印达尔斯费尔岛,一起在罗伏藤村安了家。”
“最初的四个月我们过得很幸福…我们成天腻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他眼中的爱意,他对我几乎言听计从。”
罗伊挑了挑眉毛,这不符合大龄研究狂人的作风啊,怎么突然就变成恋爱脑。
“他一直跟你在一起,没有偶尔消失几天?”
“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蜜月!”
罗伊嘴角一抽,这**师还真是老当益壮。
“可幸福的时光短暂。”女人明眸中的神采暗淡了下去,“也许男人都是那么喜新厌旧吧…如胶似漆的四个月后,他开始无缘无故地失踪。一开始一周离开两天,后来变成一周三天…再后来,一周回来一天…”
“我一直想和他好好聊聊、告诉他我的担心…可他老是没时间,总是见不到人影!”女人铁青着脸抱怨,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莱纳斯先生?”
罗伊干脆地摇头。
她歪着脑袋絮絮叨叨,发出一连串质疑,“新婚后四个月,他就让我独守空房…我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的时候,脑子里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他去了哪儿?为什么不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不回馈我的关心他不爱我了吗?”
“我越是乱想,越是感觉孤独、寂寞、冰冷,难受得想要吐血!”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我开始整宿整宿的失眠,要么作噩梦…梦到各种恐怖的场景,我怕得要死,我想要找个人倾述,可他不在家。”
“后来他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他会改一改,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他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女人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碧色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绝望,
“他开始和别的女人鬼混!”
罗伊叹了口气。
奥尔托兰怎么忍心伤害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又对他痴心一片的美人。
可一想到在被司皮梗杀死的阿尔格农日记里的称呼,又释然了。
冷酷无情的奥尔托兰,果真贴切!
“那个女人是谁?”他语气尽量轻缓地打断了女人的自述。
“我不认识,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但村里的一个乡亲,在北边港口工作的艾吉亲眼见到他带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下了朗·爱塞特而来的旅游船,而且不止一次。他背叛了我!”
罗伊谨记在心,所以他得联系到这个艾吉,找到姑娘。
“我抓住机会质问过他,他也默认了,我索要一个解释,但他只是对我笑!”
“哈哈,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我最爱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
“我的内心饱受煎熬,我实在受不了他的不忠,所以有一次选择了自杀!”
她掀起了左手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和上面一丑陋狰狞的割痕。
猎魔人心头一跳,这女人从前倒是一个情种。
“后来他还对我做出一件更加过分的行为。”
“这让我看透了他,彻底放弃!”女人长长呼了口气,看向窗外,路边繁花开放,语气哽咽,“他的消失,是弗蕾雅神对我的恩赐!我终于从噩梦、煎熬和痛苦中解脱,我现在的丈夫为人老实,体贴,对我很好。”
“我很幸福!”
眼眶泛红,涌出一丝晶莹,她捂着脸抽泣起来。
大厅另一头,贴着窗户的婴儿车里,也传来男孩儿的哭泣,似乎在为妈妈伤心。
罗伊明白摇头,奥尔托兰伤害这个女人很深啊。
“好吧…女士,你需要安静和休息。我下次再来打扰。”
猎魔人往她手里塞了十个克朗,推门、离开。
屋外的暖阳,驱散压在他心头的阴霾。
先去找艾吉打听跟奥尔托兰接触过的几个妓女的下落。
“莱纳斯先生,我怎么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克洛特盯着猎魔人的脸。
“艾娃女士的确被奥尔托兰伤透了心,回忆往事难免有些情绪波动…现在,你带我去见见艾吉。”
“您指的是在北边港口工作的那个守卫。”
“是他!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