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山腰的冷风呼呼地吹。
矿洞外昏黑光线中两点猩红鬼火般漂浮,一头体长超过三米的巨熊走出木屋。
罗伊从它身上观测到的信息却与之前不同。
凶暴棕熊
年龄:48
性别:雄
身份:斯瓦勃洛的信徒(斯瓦勃洛是熊和人的双重化身,象征永不停歇的斗争。)
生命值:220
属性:
力量:22
敏捷:14
体质:22
感知:10
意志:10
魅力:4
精神:6
技能:
嗜血(被动):凶暴熊不知疲倦、不畏痛苦,渴望鲜血,丧失部分理智,在造成足够的杀戮、饱尝血肉、或体力耗尽之前,无法恢复人形态,通过吞噬敌人的血肉,它能迅速恢复伤势和体能。
狂化(被动):伤势将激发凶暴熊的潜力,受伤越重,生命值越低,战斗力越可怖。
堕落烙印(被动):接受邪神斯瓦勃洛烙印的信徒,获得馈赠力量5,体质5。
……
饮下药物,由人身化作巨熊,维尔卡人。
罗伊恍然大悟。
所以压根没有什么来自大史凯利杰岛的伊拜尔,什么第五个勇士,法里克自己就是那头熊!
可他之前的表现貌似并不清楚体内藏着一股异常的力量,亚克席法印也没问出真相。
难不成这家伙精神分裂?斯瓦勃洛的仪式那么邪门?
罗伊异色瞳孔掠过思索之色。
按照这头凶暴熊的属性,自己要杀死它不难,可这么做就没法跟托达洛曲的铁匠交差。
那就让你变回来!
“吼嗷!”
巨熊超过三米的身躯人立而起,朝地面投射下小山般巍峨的阴影,锋利的双爪在半空中挥舞,嘶声咆哮。
作为回应,罗伊悄然掏出了手弩。
“嗖—”
破空声。
一枚弩箭击中熊脚边的积雪,雪花溅上它又粗又黑的鬃毛。
猎魔人勾了勾手指,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
赤果果的挑衅!
巨熊霎时怒火中烧,庞大的身躯掠过雪地,有如一架重型战车发起冲锋!
“噗嗤噗嗤!”
地面震颤,浮现一连串深深的足印,山坡峭壁上抖落大片积雪。
“嗖—”
弓弦嗡鸣。
巨熊近身前,罗伊一记闪烁,箭矢擦过毛绒绒的身体,瞬间出现在它身后十米以外破损的小木屋前。
“呼…呼…”
巨熊一个紧急刹车,四肢在雪地上拖曳出一排划痕,大嘴里呼出惨白雾气,一转身,猩红的瞳孔注视不远处完好无损的猎魔人,怒气更甚。
“吼啊!”
它再度冲锋。
而猎魔人故技重施,仍然靠着闪烁远远避开它的冲撞,擦身而过的巨熊直接将屋子的木墙给撞出一个大窟窿。
破碎的木屑、尘雾、和碎冰飘舞半空。
雾气之中巨熊声如战鼓,与猎魔人相对而立。
罗伊原以为它会长点记性改变策略,可变形对理智的剥夺比他预料更深,巨熊丧失了基本判断力,倔强又徒劳地向他发起连续冲撞。
而猎魔人顺势逗弄起这头“大狗”,当了一个放风筝的男人。
弩箭破空声中,罗伊身形兔起鹘落,鬼魅地变换方位。
时而出现在那栋快被撞散架的木屋前冲它挥手,时而在矿洞边吹起了洪亮的唿哨,有时在离地十米高峭壁之间鼓掌,也在石梯边一棵白雪皑皑的松树梢头,冲着巨熊射出一箭。
不断挑衅、激怒!
一轮皎洁的月亮悄然挂上天际。
月光下,矿洞外平台和石梯间,“噗噗噗”的沉重脚步声不绝于耳,一头四肢着地的野兽不知疲倦又毫无规律地在其中来回冲锋,刹车、转向,再次冲锋。
巨大的脚印在光滑的雪地上画出一圈又一圈,血盆大口呼出的水汽被冷空气冻结、唇边一圈黑毛和獠牙上浮现冰渣。
这片山间空地好似成了一座马戏场,巨熊是那卖力的动物演员,而猎魔人则是技艺纯青的驯兽师。
勾手、呼唤、鼓掌,射箭,几个动作,令巨熊疲于奔命。
……
整整半个小时。
猎魔人用掉了“激活”和几瓶魔力药剂,靠着闪烁毫发未损。
巨熊浑身汗气蒸腾、黑色毛皮上覆盖了一层冰花,喘气声大得快把肺给吐出来,目光飘忽地瞥向远处那道傲然而立的身影。
却累得再也发不出一声,就像大狗一样屁股向后蹲坐在地吐出舌头。
“伙计,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斯瓦勃洛的信徒就这么点儿能耐?”猎魔人嘴角含笑,惬意地坐在破烂的只剩骨架的木屋横梁之上,“继续来抓我!抓住我,我就让你吃一口!”
“呼…吸…呼…吸…”
这一次任凭他唾沫横飞地挑衅,凶暴熊没有理会。
而是灰心丧气地垂下偌大脑袋,身躯一个哆嗦。
斗志全消,什么都变得索然无味。
月光下,恐怖的野兽之躯迅速缩水、干瘪,两秒后,被熊掌践踏得乱七八糟的雪地上多出了一个露出光溜溜后背、瘦骨嶙峋,陷入昏迷的男人。
猎魔人擦了擦被污染的眼睛,很快确认铁匠只是体能消耗过度昏睡过去。
能把一头凶暴熊活生生累趴下,除了我也没谁!
罗伊取出一身干净的皮毛大衣,披上他的身体。
“知足吧,伙计,连珊瑚都没享受到我的‘贴身’服务!”
背上铁匠,猎魔人身形几个起落,消失于来时的路上。
……
凌晨三四点的光景。
鳕鱼镇。
镇中人影稀疏,早起的镇民带着渔网和装备出海捕鱼。
铁匠铺中灯火通明。
叮叮当当的捶打声后,铁匠克拉夫用铁夹夹起一枚铁胚,放入熔炉煅烧。
金发小姑娘则配合地踩踏鼓风机。
“你说奥克斯先生能带回法里克叔叔和奥拉卡叔叔吗?”
“别担心,尤娜,他给我的感觉绝不是一个盲目自信的人。”铁匠坐在毡子边,毛巾擦拭汗水,“我只是希望女神保佑,矿洞的麻烦…不是因为你法里克叔叔。”
“叔叔有什么问题?”
“说来话长,那时候你还没出生,而且已经相安无事二十多年,理应不是他的问题。”
“那如果奥克斯先生完成了委托。”小姑娘瘪了瘪嘴,“您跟他离开吗?您在乌德维克住克了几十多年,舍得吗?不如我们帮他打造一件装备作为报酬?”
“小丫头,忘了家族的规矩?诚信和荣誉!既然做出承诺就不能违背。”铁匠顿时板起了脸,对着女儿训斥。“如果他救回人,那就是芙蕾雅女神的旨意,活下来的法里克和奥卡拉,将代替我留在家里承担责任。”
“可,我…我不想和您分开,我的锻造技术还不过关,我还需要你指导!恰米尔叔叔既没耐心,又和婶婶整天张罗着给我找丈夫!”
“我的宝贝女儿,乌德维克岛没人配得上你。”克拉夫·托达洛曲莞尔一笑,目光扫过女儿青涩秀丽的面庞,“我仔细考虑过。”
“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到诺维格瑞转转,见见群岛以外的世界,作为女孩儿,继承家族衣钵的重担不该压到你的肩膀上。”
“家族名声,既是荣誉也是一种诅咒。”
尤娜闻言小脸充满期待。
……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打破小镇的寂静,两父女目光不约而同掠过铁匠铺的门帘,看向远处,淡紫色的天穹下,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狂奔而来。
奥克斯?
他赫然背负着个消瘦的人影,那头干枯的金发、和宽大的方形下巴相当熟悉。
两父女不禁神色一震。
“克拉夫,尤娜,快来帮忙,”
“法里克?芙蕾雅保佑,我兄弟还活着!”克拉夫又惊又喜,配合猎魔人把弟兄抱回卧室的床铺上。
而尤娜满脸振奋地叫出酣睡之中的铁匠恰米尔一家。
“神呐,回来就好!”托达洛曲家族所有人——两个铁匠、一个少女,一位披着大氅身形丰润的女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围住了床铺间昏睡的男人。
“奥克斯大师,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您拯救了托达洛曲的重要成员!”恰米尔激动地抓住猎魔人的手,嗓音发颤。
“法里克叔叔生病了吗?”金头发小男孩下心翼翼地说,“怎么醒不过来?我去叫医生?”
“别担心,”罗伊伸了个懒腰,背着上百磅的男人狂奔了六七个小时,有些腰酸背痛,“他只是体能消耗过度昏迷,你们不信随便检查。”
众人松了口气,克拉夫又急切追问,“只有法里克吗,奥卡拉呢?还有前去拯救他们的勇士?”
罗伊摇头,表情带着一丝哀悼,让人心头发慌。
“很遗憾,诸位,矿洞里只有他一个活人,剩下的都是尸体,总共十几具。营救的勇士都已经遭遇不测。”
说着,他伸手一挥,床边的圆桌上顿时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