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还有三里左右的距离。因此城头的火炮根本产生不了威胁,也影响不了掘壕的进度。
壕沟深一丈、宽一丈,沟外还砌了墙,墙高也是一丈。上面又有垛口,可以方便后金军的火枪、弓箭射击。
而在墙的内侧,又挖有壕沟,宽五尺,深七尺五寸,上面还用秸秆、泥土做了遮盖,起到了陷阱的作用。
后金军的大营将大凌河城彻底包围了,营寨外同样也有壕沟。
如果此时有飞机从空中俯瞰的话,就能够看到,大凌河城就好像一只昆虫,而那些壕沟就像蛛网。
昆虫被困在蛛网中间,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可能挣脱了。
一直到第二天,大凌河城中诸将才反应过来,后金改变战术了。
眼见着壕沟在大地上无限延展,祖大寿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无奈之下,只好派出一支兵力袭扰,希望延缓后金军挖掘的速度。
后金军早有准备,犀利的反击之下,还擒获了带兵出城作战的都司王延祚。
之后的日子里,双方就在掘壕——试探——掘壕中来回循环。而随着壕沟的日已成型,城内的明军就算是想要突围,都已经做不到了。
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援军。
八月初四,身在山海关的孙承宗、丘禾嘉和高起潜就接到了祖大寿的求援信。
“东虏来势汹汹,大凌河城尚未筑就,祖总戎粮草不济,必须尽快增援。为今之计,当尽起山海关之兵赴援。再给陛下上疏,请求朝廷派遣援兵。”
孙承宗很郁闷。
他上疏请辞被崇祯打回来了,而且理由让他吐血。
你看徐阁老年纪大了请辞,朕不忍心,只好答应了。老师总不能当此时刻,令朕顾此失彼吧?
是的,崇祯用了黄平的计策,成功地打退了孙承宗想要撂挑子不干的心思。
请辞不成,孙承宗并没有躺平,依旧尽忠职守。接到祖大寿的求援,他便准备发兵。
可惜,如今的大明从不缺拖后腿的。玩得最绝的那位,还就坐在他的对面。
“阁老勿急,大凌河距此数百里之遥,情况不明,贸然发兵,恐有不测之祸。下官之意,当先派遣斥候,妥善侦测。待万事详实后再出兵,方为妥帖。”
老成持重的言行下,明摆着是对祖大寿的猜忌。
孙承宗怒火中烧,慨然道:“军国大事,十万火急,耽搁一日便大事去矣,丘中丞不可不查。”
丘禾嘉也不藏着掖着了。
“二年时,祖大寿便心怀怨言,其后更不将皇命朝廷放在眼中。阁老可敢担保其赤胆忠心,别无二心?”
孙承宗哑火了。
他还真的不敢担保。
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文官为帅的害处。
遇到这么十万火急的情况,倘若主帅是军人,自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布置做了再说。
可孙承宗说到底也是文官,同样会权衡利弊。
让他以身家性命、身后名声来给祖大寿担保,他便退却了。
成功为难住了孙承宗,丘禾嘉洋洋得意,干脆越俎代庖。
“既如此,吴总戎,先向大凌河派遣斥候吧。待得了准信,咱们也好应对。”
吴襄站在一旁,亲眼目睹了大人物们的交锋,心底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祖大寿可是他的亲戚,得知祖大寿被困在大凌河,他当真是心急如焚。
奈何他一个武将,还是骤然新贵,根本没有资格做些什么。
为今之计,只能是尽快拿回切实的情报。
领命之后,吴襄立刻派出了十数队斥候,昼夜兼程奔赴大凌河。
同时,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抓住机会开口。
“诸位大人,倘若东虏围城为真,单以山海关之兵,恐难胜任。还请各位大人早做筹谋,积蓄兵粮,方能万无一失。”
在座的三位辽东主官全都面色难看,但是却无一人回应。
吴襄一滩苦水窝在心尖,讷讷无言,最终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再看向阴云密布的东北方向,心里不禁慢慢盘算。无论如何,这一场变故中,都不能身陷险地才是。
至于困在大凌河城的祖大寿……
那可是他至亲至爱的大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