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还有数目不等的翻跟斗的、甚至还见过一个说书,披着补丁披风,洪亮的声音高调讲述着探宝故事中的一个故事。
这让令公鬼想起了谢铁嘴,他于是赶紧离开。想起谢铁嘴总是让他难过。谢铁嘴是他的朋友。一个为他而死的朋友。而自己,却逃走了,留下他送死。
在另一座大屋子里,有一个穿着层层叠叠的彩衣的女人,似乎在把东西从一个篮子里变到另一个篮子里,然后又从她的手里随着一阵轻烟消失。看她表演的观众大声地发出“噢”、“啊”的赞叹。
“两个五铢钱,好大人,”门口一个耗子似的小个子男子说道,“两个五铢钱就可以进去看那个节目。”
“我可不想看,”令公鬼又瞥了瞥那个女人。她的手里冒出一只白鸽。“这是彩戏法?不看。”他朝那耗子汉子略略一欠身,走开了。
他正在人群中穿行,心想接下来去看什么的时候,一个深沉的嗓音伴随着拨动琵琶的声音从一扇门后传了出来,那门上的标志是一个杂耍演员。
“寒风从青亘峰隘口吹下来;寒意笼罩着那无名的坟墓。然而,每年的正月朔日,在那堆石头之中都会出现一支月季,带着一滴奇玉般泪滴如同花瓣上的露水。那是邓丝宁白皙的手放下的,因为她仍然牢记着跟许宗元的契约。”
这个声音如同绳索般牵扯着令公鬼。他推开屋门,里面正好响起掌声。
“两个五铢钱,我的大人,”一个很可能是刚才那人的孪生兄弟的耗子脸汉子说道,“两个五铢钱就可以进去看。”
令公鬼掏出些钱币一股脑地扔给那汉子。他晕乎乎地向前走去,瞪着舞台上那个一手揽着琵琶、另一只手张开补丁披风像是要把所有声音收进去,连连施礼答谢听众掌声的汉子。他身量很高,瘦长瘦长的,并不年轻,一把长胡子跟他头上的头发一样白。当他直起腰,看见令公鬼的时候,忽然睁大的锐利双眼是灰色的。
“谢铁嘴。”令公鬼的呼喊淹没在人群的噪音中。
谢铁嘴凝视着令公鬼的眼睛,轻轻朝舞台旁边的一扇小门点了点头。然后他继续施礼,微笑着愉快地接受鼓掌。
令公鬼朝那扇门走去,穿过它。里面只是一个小小的过道,有三个台阶通往舞台。舞台的另一边,有一个杂耍演员在练习彩球,另外有六个彩戏演员在做软体练习。
谢铁嘴出现在台阶上,一跛一跛的,右脚似乎不太灵活。他看了杂耍和彩戏演员一眼,轻蔑地捋了捋胡须,然后转向令公鬼。
“他们就只想听探宝故事。你可能会以为,听说了黯河湾和钟吾城的消息之后,他们有些人可能会想听境界之轮回。好吧,也许没有人,我真想付钱叫他们听听我讲的其他故事。他上下打量令公鬼,你看上去过得不错呀,小子。”他指着令公鬼的衣领,扁扁嘴,“非常不错。”
令公鬼忍不住笑容:“我离开白桥镇时,还以为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