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变成偌大一个酒坛,似是通晓玄门道法。
他虽然僻居天山,但手下有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分布天下各地,消息最是灵通,却从没听人说过这位胡垆道人。
偏偏此人又似颇为熟悉自己兄弟三人,不仅对义兄萧峰之事了如指掌从而随口点评,更凭着自己的一句话猜到自己身份。
比起对方所用“降龙十八掌”的来历,他更想知道的是对方这个人的来历。
江湖中人,初次相见时请教师门出身乃至惯常礼数,却也无须避讳什么。
当时他拱手相询,而胡垆也自然仍拿出先前糊弄周侗的那一套说辞回答,合情合理又无法验证,虚竹子也只能权且信了。
两人正说话间,远处山路上忽的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
从啼声的紧密程度判断,来的当是一匹追风逐电的千里良驹。
只是在如此险峻山道纵马疾驰,稍有不慎便要摔落一旁的无底深谷,可见那骑士不仅胆大包天,也对自己的骑术深具信心。
胡垆注意到虚竹子父女在听到蹄声时,脸上神情都略有变化,虚竹子是有些感慨和无奈,虚紫菀则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便知道来的该是他们的熟人。
不多时,那蹄声越来越响,倏忽间便有一团白影从山路前方的拐角处转出,携着一团狂风掠至众人身前。
随着一声长嘶,那白影在狭窄山路上做了一个极惊险的人立而起动作后停了下来,却是一匹通体似雪、神骏如龙的白马。
马上的骑士是一个金冠束发、白衣胜雪的少年公子,面容俊美无俦,双目亮如晨星,一对修长剑眉斜飞入鬓,由内而外透出一股肃杀凌厉气势。
这公子翻身下马,手扶腰间佩戴的一柄四尺乌鞘长剑上前几步,向着虚竹子拱手,朗声道:“姑苏慕容燕,见过虚竹子先生!”
他虽然只有十四五岁年纪,但在面对虚竹子这位统领群豪的武道大宗师时,仍是举止大方得体,神态不卑不亢。
虚竹子叹道:“慕容公子,我已经在灵鹫宫给你留了书信,说明将至雁门拜祭义兄,事毕自然回转,请你在宫中暂候数日。怎地你如此性急,竟随后追了上来?”
慕容燕淡然道:“在下也正有意见识河朔之地高手的风采,故此并未在灵鹫宫稽留。”
虚紫菀在一旁早按捺不住,跳出来喝道:“慕容燕,你既然等不及要吃第三次败仗,那便快些拔剑!”
慕容燕面对这年龄相仿,姿容绝世的女孩儿,却没有任何少年人的慕艾之意,竟当真抓住腰间长剑的剑柄,将一口寒芒闪烁的四尺青锋掣出鞘外,神色肃穆地向着对方施了一个剑礼,郑重道:“去年再次败于虚姑娘剑下,在下知耻后勇,潜心苦修一载,自信已大有长进,姑娘却需小心一些了。”
虚紫菀撇嘴道:“你去年也是这般说的,还不是一样败了。”
话虽如此,她却也不敢当真大意轻敌,当即探手在腰间一拂,手中立时多了一柄通体紫光莹莹,颤巍巍的剑身薄如蝉翼的三尺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