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使樛游,自派驻到少梁起便一直安分守己,全心全意协助作为旧梁邑令的狐老,与狐费、田膺等旧梁官员地相处地颇为融洽,也不去探究墨造局的秘密,可以说是一个很有能力且很识时务的人,这样一个人忽然表示有要事相商,李郃下意识地觉得这事利害不小。
于是他赶紧告别相里勤,带着墨践迅速旧梁。
约莫一个时辰后,李郃与墨践回到了旧梁,回到了前者的邑大夫邸,而此时樛游正坐在邑邸前院的偏屋中,也不知在思忖什么。
“樛游?”
“啊,子梁大夫。”
由于樛游已在少梁呆了近三年,堪称半个少梁人,与李郃、狐老、狐费等人也早已熟络,因此李郃也不与他客套,进屋后不解问道:“你让人传话于我,说是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什么?”
“这个……”
樛游瞄了一眼站在李郃身旁的墨践,但清楚墨践在少梁地位的他可不敢说什么让这位钜子避嫌的话,犹豫一下后低声说道:“子梁大夫想必也知道前段时间栎阳派使者出使赵国,然而,呃,赵国拒绝了与我大秦的接触。”
原本墨践也惊疑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兴趣,拱手对李郃、樛游二人道:“两位慢慢聊,我墨造局还有事,先走一步。”
作为梁墨的钜子,墨造局的局长,他每日忙碌地很,可没有闲工夫关注秦国与赵国的邦交。
“好。”
李郃笑着点点头,招招手召樛游在屋内就坐,问起了具体情况。
其实这事说起来并不复杂,往前倒推三年,秦国与赵国是有盟约的,当时秦国支持赵国攻打卫国,而赵国则默许秦国攻占河西与河东,但结果,赵国最终什么也没捞到反而被魏将庞涓攻下了邯郸,而秦国却得到了河西乃至半个河东,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试问赵国如何看待这件事?
于是,趁着二月末魏王亲赴漳水与赵国和解,与赵侯签订了《漳水之盟》,赵国便改换门庭,倒向了魏国——确切地说其实也不算彻底倒向魏国,只是与魏国达成了和解,双方相约停止迄今为止的一切敌对行为。
此事其实不难推断,毕竟魏国要集中所有力量回击秦国,而赵国与魏国打了两年多,什么没捞到不说国内还元气大伤,若非赵侯身边的秦使挑唆、许诺,也早已不想再与魏国敌对,但这事秦国却无法袖手旁观。
暂且不说‘三晋同盟’是怎样的威胁,光是赵国与魏国和解秦国就不能忍——一旦魏赵和解,魏国就能真正集中全国力量回敬秦国,对此秦国到底是有些虚的。
因此在得知《漳水之盟》的消息后,秦王立刻派重臣甘龙出使赵国,试图说服赵侯回心转意,撕毁与魏国的言和。
但很可惜,或者说不出意料,赵国拒绝了秦国的诉求。
在听完事情经过后,李郃瞥了一眼樛游,表情古怪地说道:“你秦国近两年攻占了河西以及半壁河东,他赵国什么也没捞到,且连国都都被魏军占了去,换做是我我也会顺坡下驴与魏国言和,让魏国归还邯郸……”
“话是如此……”
樛游显得有点尴尬。
事实上他也觉得此次他秦国强迫赵国撕毁与魏国的和约一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但身为秦臣,他也只能站在秦国的利益这边。
“那你想与我商量什么呢?”李郃开口问道。
只见樛游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事实上是虔帅的意思,他……他希望少梁与我大秦一共对赵国施压……”
“……”
李郃表情古怪地看向樛游,那神色仿佛在说:你脑袋是不是让门板夹了?我少梁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
他那诡异的目光,让樛游不禁讪笑起来,半晌苦笑着解释道:“在下……在下也只是传达虔帅的意思……”
所幸李郃也了解樛游的难处,思忖一下问道:“我若拒绝,嬴虔是否会亲自前来说项?”
“估计……”
樛游尴尬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据我所知,栎阳的反应十分激烈,杜挚上卿甚至上奏大王,若赵国不从,便要对赵国用兵……”
“呵。”李郃颇具嘲讽意味地笑了一下,随即好奇问道:“这个时候用武力威胁赵国?真是个好主意,我想魏国巴不得你们那么做……话说秦赵两国接壤么?”
樛游苦笑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指蔺地吧。”
据他向李郃解释,少梁的北面、在相隔数百里高塬之外的地方,有魏国的上郡,往东就是西河郡,北部属于赵国,南部属于魏国,与河东接壤。
而蔺地即是赵国西河郡的一地,其地往东南方向就是李郃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