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东梁君。
他原本是想找李郃的,可惜宴会进行到一半,李郃就不见踪影了。
相应的,梁姬也不见了。
“这个……我亦无能为力。”
东梁君神色有些闪烁地委婉回绝了瑕阳君,他岂不知‘赎俘’将严重挫伤魏国的颜面?但问题是他少梁真的缺人啊。
在魏国与少梁之间,东梁君最终还是选择了少梁。
次日天明,翟虎、李郃等人带着瑕阳君来到了芝川营寨,唤出了昌佰军四千余名魏武卒,还有先前在营内养伤的魏将周杼。
此时芝川营寨内两万多魏军俘虏,包括周杼先前麾下的三千魏军士卒,都已经得知了魏王的决定,冷漠地站在营外的农田里,冷冷看着昌佰军四千余名魏武卒取回了他们此前的兵器。
被两万余双眼睛盯着可不是那么好受,尽管昌佰是统领五千魏武卒的猛将,此时亦不由地有些心慌。
心慌之余,他也感觉有点冤枉:又不是我武卒求大王将我等单独赎回,你们去怪大王啊,怪我等武卒做什么?
“走!”
低喝一声,昌佰黑着脸下达了命令。
在他的命令下,四千余魏武卒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离开。
不得不说,自他们四千魏武卒被少梁俘虏起,在这座营内没少受这两万余昔日魏国正军俘虏的针对,但他们从不退缩,大不了就跟这两万人干,他们是武卒,怕过谁?!
然而,这四千余魏武卒却感觉抬不起头来。
“呸!”
人群中一名前魏军正卒朝离他仅几丈远的魏武卒们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听到动静的几名魏武卒们纷纷转过头去。
倘若换做在以往,双方那准是一场斗殴,可能是连墨行等墨家弟子都无法劝阻的那种,但今日,那几名魏武卒仅仅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随即再次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离开。
“瑕阳君……”
同样被释放的魏将周杼,面色苍白地走到瑕阳君跟前,欲言又止。
瑕阳君并非不明白周杼的心思,但是他却撇过了头,故作平静地说道:“千人将以上,你可以挑你认为忠于国家的将领……”
周杼闻言一惊,欲言又止道:“哪怕只是末将麾下的兵卒……只有三千余人被俘……”
瑕阳君闻言不禁苦笑。
倘若只是三千名普通士卒还好,撑死也不过六万石粮食,问题在于其中的百人将、二百人将、五百人将、千人将等将官,单一名百人将的‘赎价’就相当于一百名普通士卒,更何况五百人将、千人将。
你说一名百人将值不值相当于一百名士卒的‘赎价’?
相信大多都会说值,尤其是那名百人将自身——谁会认为自己不值呢?
这也正是当日瑕阳君明明已经察觉出不对,但却无法反驳李郃的原因。
可真要以这个赎价去赎回这些低级将官,即便是三千名俘虏,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诚然,李郃这个做法是十分恶意的,但就算有恶意又怎样?他魏国是要为此与少梁再次撕破脸皮还是怎么样?
从邦交关系而言,如今的少梁无所谓是否与他魏国言和,两国关系越紧张,少梁与秦国的关系就越紧密,秦国巴不得他魏国为此与少梁再次撕破脸皮。
就名声而言,原本少梁就承诺五年后还这些魏军俘虏的自由,他魏国根本没口实去指责少梁什么,最多就是不赎,眼睁睁看着少梁利用墨家学说的影响力去同化这些俘虏,使其心甘情愿地投奔少梁。
简而言之,此次赎俘他魏国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亏的,大亏特亏,但偏偏无法指责少梁不人道。
想到这里,瑕阳君轻吐一口气,正色对周杼道:“这乃王命。”
听闻此言,周杼面色愈发没有血色,并非因为伤重未愈,而是因为瑕阳君的话。
见此,瑕阳君暗自轻叹,随即勉强笑着宽慰道:“不必担心,少梁不会加害俘虏的,你手下的兵,只需为少梁服劳役五年,就能得到自由之身……”
『只不过这些兵卒再也不会心向我大魏了……』
他在心中感慨地补了一句。
见事不可违,周杼默默地点了点头,最终带着一名二千人将、两名千人将离开了,在那三千余昔日麾下军卒茫然、失望乃至愤恨的注视下,甚至怒骂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嘘——”
“快滚吧!”
“最好别在回来!老子就剩两年劳役了,后年我就加入东梁军,他日再看到你们这群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嘿,这帮家伙,逃得真快。”
“哼!”
芝川平原广袤的农田上,响起了一片嘲讽。
那是两万余魏军正卒俘虏,在嘲讽被赎回的四千魏武卒,以及周杼与他三名部下将官。
而被嘲讽的那些人,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
亲眼看到这一幕,瑕阳君不禁感觉有点恍惚。
“或许就如惠施所言,还不如都不赎……”
他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