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她一直担心女儿和次子合不来。她与侯爷总会老的,在将来,能和女儿说上话的只有府里这些兄姊。
若亲兄妹生分了,她就算死也难以瞑目。
再说兄妹俩,元昭争赢了二哥,刚喝一口水,忽而想起一事:
“对了,二哥今天不用上值吗?”
“多亏你,我提前休沐在府里等你的消息!”侯世子没好气道,瞅瞅在座的儿女和侄儿们,神色变得严厉,“赶紧吃饭,吃完了到墨院背书,背不出今晚功课加倍!”
噗哧,看着小家伙们瞬间垮脸,在座的长辈们纷纷轻笑,并未出言劝慰。坐在上席的姜氏见状,不禁微露浅笑,身上的不适仿佛一扫而空。
正如女儿所言,心情好,就什么都好。
……
晌午,御书房里,丰元帝随意披着一件宽袖披风,时不时轻咳两声。他伏案批阅奏疏,一边听着跪在堂下的密探禀报消息。
倘若元昭在此听到,肯定吓一跳。
因密探禀报的消息,正是她今早与侯世子的对话,被一字不漏地告知皇帝。等汇报完毕,密探离开书房,从侧殿走出一个人来,在旁边一张矮案前坐下,语含关切:
“父皇,您风寒初愈,不如回宫歇着,这些奏疏交由儿臣代理便是。”
他是太子,有为父皇分忧之责。
而且他精神饱满,无半点气血亏损之貌,完全看不出有中毒重伤的迹象。
“咳咳……”太子话音落,丰元帝又咳了几下,一脸疲乏地靠在几上,语气沉缓,“你对昨晚之事有何看法?”
“儿臣始终认为阿昭并不知情,”凤丘回忆着刚才密探的话,“况且,司荆今早去儿臣府上探望时也说了,他昨晚在望东楼见过她……”
司荆是孟丞相之孙,孟太后的娘家子侄,是一家人,断不会为了元昭欺瞒皇室。
即使两人有过婚约,那也是小时候的事。
“阿昭从小离京,难得回来长住,想到处走走也合情合理。”凤丘分析道,没发现自己的口吻带有一丝怜悯,“倘若真是她安排的刺杀,何必离那么远?她又如何保证‘我’会往那边跑?”
据西城门那间茶楼的跑堂伙计所言,“他”遇刺时,她还在茶楼站着呢。
“哼,为求活命,设局让自己获得救驾之功,岂非更加合情合理?”丰元帝微闭双眸,语气冷淡,“太子啊,狼崽子看似憨皮,可它终究是狼的后代,迟早会咬人的。”
凤丘微怔,旋即明白父皇的意思,哭笑不得道:
“儿臣没那意思,只是觉得,这次针对阿武的试探仅儿臣知晓。阿昭才回来几天?就算知道也来不及布局。况且,‘我’那晚的行程皆由阿武随兴而定。
要说意图,他更可疑。”
虽然对方是他的堂兄弟,据凤阁暗中传回的消息,端王私制甲弩、矛矟,拥兵自重,不知意欲何为。
北月氏已经是瓮中之鳖,顶多垂死挣扎,不足为虑。
倒是那端王的所为更值得重视,毕竟内忧外患,不断地损兵折将。听闻定远侯在边境偶有身子不适,生死堪忧。
亲人一场,皇权在上,亦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