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觉得黄澍说得有理,便说道:“好吧,朕此番归来,却是客随主便,全凭黄侍郎作主。”
于是,黄澍带上朱由崧,连同他那一点可怜的行李,一道骑马南下,来到太平县城中。
入得城来,黄澍将朱由崧带到一家驿馆之处。
朱由崧注意到,这座馆驿已被大批军兵看守,里面更是没有一名旅客。看起来,此馆却是专门为自己而特意腾空地方,让自己单独居住呢。
这一刻,朱由崧心下泛起了莫名滋味。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京城被关押看守的日子。
现在这座全无旅客仅由自己一人居住的驿馆,倒似一个放大版的软禁监牢,却与京城无异呢。
只不过,现在的他,已是又困又乏,脏污不堪,能有一个驿馆歇宿落脚,已是十分不易。且现在新到东川,正是人在屋檐下,安可不低头,又如何敢再多说什么。
所以,朱由崧入得旅馆,一句话也不多说,立即去好好地洗了一个澡。
随后,他换了干净衣服,顿时感觉全身上下舒畅松快,正欲赶紧去睡了个好觉,这时却有门人来报,说是黄澍求见。
朱由崧眉头一皱,暗想到,这个家伙这么晚了还来求见,却又是所为何事?
他不及多想,随及就在卧室接见黄澍。
没想到,黄澍仅是一人前来,并没有带任何随从。他入得房来,便将房门轻掩,然后就与弘光皇帝朱由崧单独密谈。
朱由崧见他行事诡秘,心下一紧,忙问道:“黄侍郎,你深夜还来见朕,却是所为何事啊?”
黄澍拱手道:“启禀陛下,在下此番前来,非为公务,而是以私人身份,前来探望陛下。”
“哦?非为公务?”朱由崧瞪大了眼睛:“黄侍郎这般言语,莫非是有何紧急之话,要对朕说么?”
黄澍微微一笑,便轻轻点了点头。
“陛下圣明,在下此来,确有此意。想当初自南京一别,在下与皇上已有近一年未见,这时光匆匆,时局大变,亦是令人感慨啊。”
听他这般言辞,朱由崧以为他又要来戳自己当初南京城破,被清军抓了俘虏的丑事,不由得肥脸涨红,正思虑要如何扭转话题,却听得黄澍又转而言道:“唉,过去之事,就不去说他了。至于在下么,先为陛下效力,后追随楚王左梦庚,前段时日才归降太子,这诸般身份变化,却亦是难以一言道尽。”
迎着黄澍灼灼的目光,朱由崧脸上显出尴尬的讪笑,他尚未回话,却又听黄澍说道:“不过,我今番夜来,实是看在当初在南京时,与陛下君臣一场的份上,故有一番衷心之话,要对陛下实言相告。”
朱由崧心下一凛:“黄侍郎有何话语,尽可直言,朕必洗耳恭听。”
黄澍直视他发虚的眼神,一字一句低声言道:“在下最想对陛下说的话,就是东川之地,非是陛下宜居之所。却宜早谋他处,方是存身立命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