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这小子,明明都晋身道士了,偏偏还来读书,考科举,真是怪胎。”
“人各有志,有着自己的想法,没什么奇怪的。况且,修道跟读书,也是可以双管齐下。”
“呵呵,精力有限,分心分神,反而一事无成。”
胡子宁目光闪动:“我想,他是被遣返后才晋身道士,自觉潜力耗尽,修道之路到此为止,所以才转来读书,希望能金榜题名吧。”
老仆说:“应该如此……不说他的前程了,公子,我们得抓紧时间来求诗。”
胡子宁苦笑道:“我也想,只是文气之作,不会那么容易就写出来的。还是那句话,要自然,不刻意。要是咱们大张旗鼓地运几车书去换,太过于唐突,他会怎么想?而且,他也未必写得出来,正常意义的诗作,就算写得花团锦簇,也是无用。”
老仆懊恼地道:“也是,气息之物,本就缥缈。但这不行,那不行,总不能眼巴巴干等。”
忽地一拍手:“有了,他既然来读书,要考科举,十有**,是奔着仕途而去。男人嘛,名与权,两者都是野心追求的东西。那我们干脆来个推波助澜,助他成名。等有了一定名气,又让人高价收购其诗作和字画之类。如此一来,登门求字求诗的人络绎不绝,那他肯定得多写。只要写多了,便有机会出现文气之作。”
胡子宁说:“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只是名望来得太快,我担心他年纪轻轻,会禁受不住,从而迷失。”
老仆朗声道:“他可是修道之人,要是连这点定力都没,轻易便在红尘富贵中沉沦,那也太差劲了。再说了,我们此举,本质上是在帮他,天下间,不知多少士子渴望名利,趋之若鹜,求之不得?再说了,孟夫子在文坛上推荐其诗作,不就是在做同样的事?孟夫子当他为得意门生,要助他一臂之力。我们呢,另有所求,两者都是一样的做法,区别在于力度大小,反正都是在帮他。说好听的,那叫‘贵人相助’。”
胡子宁微微一笑不说话。
其实老仆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陈有鸟名利双收,并没有任何的损害。至于出名太快,获利太多所带来的副作用,简直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矫情得很。
老仆继续说:“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小子确实有文采,有诗才。”
胡子宁道:“好吧,那你去办,也不用太过于着急,循序渐进。”
“嘿嘿,公子放心,我明白的。”
胡子宁上了马车,端坐在里面,双手平摊,腿上摆放着那首诗作。
陈有鸟的字,笔锋凌然,有一种瘦削险峻的意味,瘦而有肉,笔法外露,看着显得十分精神。只是停顿转折之处,还稍显生硬了些。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假以时日,多做练习,就能完全成熟起来。
“此人不但诗词写得好,这字,也有成为大家的潜力……”
胡子宁暗赞一句,收敛精神,开始去感受吸纳字里行间的气息。
马车辚辚,行使到熙攘的街道上。
外面热闹喧嚣,车厢内却一片沉静。
过了好一阵,入定的胡子宁忽而睁眼,目光湛然有神,腿上的纸张,猛地簌簌作响,上面的笔墨像粉末般脱掉,落地,转眼间,只剩一张白纸了。